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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時間內,黃單的神色變了又變,他若無其事地拍拍褲子上的草屑,“媽,你怎麼在這?”
“我到上河場弄些螺絲回來。”似是路過,陳金花提著個菜籃,望了望越過山坡的老道士,“冬天,那是誰啊?”
黃單繼續拍著草屑,“好像是個算命的。”
陳金花說,“算命的?是不是何偉家給找的那個?”
黃單說,“有可能。”
陳金花嘆口氣,“好笑呢,命哪是能算的。”
她想起來什麼,“冬天,媽遠遠的見你跟那老道士坐一塊兒,你沒算命吧?”
黃單搖頭,“我不迷信。”看來陳金花沒聽見什麼,最好是這樣。
“那就好。”
陳金花往村子方向走,“命這東西邪乎,不能隨便算,有的人一算,反而把好生生的命給毀了,害人害己。”
黃單好奇的問,“是嗎?”
陳金花說是啊,“老一輩總說,傻人有傻福,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
黃單有感而發,“也是哦。”
陳金花扭頭,“上次李根幫咱割稻來著,這回他家插秧,你去幫一幫,別讓大傢伙覺得咱不是東西。”
黃單的嘴角抽了抽,他這邊稻子撒田裡的時間晚一點,要再等一等才能插秧,所以他才有時間溜達,李根那邊快,已經忙上了。
但是他不太想下田,有螞蝗,“明兒再去吧,這天都快黑了。”
陳金花說行。
到家後,陳金花坐在院裡,把螺絲的尾巴挨個去掉,放盆裡泡著,滴幾滴香油進去,過了會兒就去清洗乾淨。
晚飯時,黃單吃到了螺絲肉炒韭菜,這是他來這裡,吃的最滿意的一個菜。
他想管家了。
陳金花的身上有傳統母親的特性,吃的穿的用的,全想著自己的孩子,她和往常一樣,只挑著菜葉吃,沒碰盤子裡的一塊螺絲肉。
黃單給陳金花夾了幾次,她嘴裡還嘮叨起來,說自己不愛吃那玩意兒,不要給她夾了。
飯後,陳金花收拾了桌子,隨意把油乎乎的手在褂子上擦擦,“冬天,你在家待著,媽上你王大媽家去聊會兒天啊!”
院子後門傳來黃單的聲音,“好哦。”
村子裡的茅房可能是一個師傅砌的,全一個樣,都是個簡陋的小土屋,地上挖個大坑,埋進去一個缸,用來裝糞便,沒有門,簾子都沒有。
黃單此時就蹲在大缸邊上,兩條腿上的肌||肉繃緊,屁股往後撅,他最痛苦的就是上廁所,怕糞便濺到屁股上面。
這蹲法很不安全,難怪原主小時候掉進去過。
黃單搖搖蒲扇,把臭味跟蚊子一同扇走,他一邊暗暗使勁,一邊捋一捋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按照時間先後順序來。
李大貴跟吳翠玲是老一輩定的娃娃親,結婚後第二年有孩子,沒活到一週歲,死因不明,兩年前,李大貴後腦勺遭重擊掉進河裡死了,王月梅下半身癱瘓,李根辭掉工作回村照顧。
現在最大的嫌疑人是王月梅,年輕時候活的風光體面,享受十里八村眾多異性的青睞,哪怕是癱了,也高傲的很,她追求完美,不允許瑕疵品出現,喜愛優秀有出息的大兒子,討厭一無是處的小兒子,偏心非常明顯,她似乎並不掩飾自己對小兒子的厭惡和失望。
或者說,王月梅是在表露一點,只有出色的人才配得到她的關注,誇讚。
那算命的口中所說的王姓美婦,有兩個兒子,可能就是王月梅。
黃單蹙著眉頭思索起來,等他回神時,屁股已經被蚊子包圍。
另一頭,陳金花到了李家。
王月梅也是剛吃過飯,在讓吳翠玲給她打水,細細的擦著手,她的一雙手跟村裡女人的手不同,手指好看,長長的,並不粗短。
等王月梅擦好手,吳翠玲就端著盆子出去,把門掩上。
王月梅靠坐在床頭,“金花,你不是已經給冬天納了兩雙鞋底嗎?怎麼還納?”
陳金花把大針在頭髮絲裡撥兩下,麻利的按著鞋底板,一針一陣的穿線,“冬天那腳費鞋,我給他多做幾雙放著。”
王月梅說,“你也真是閒的慌。”
陳金花說,“我倒是想幹別的,可是冬天攔著不讓我下田。”
王月梅說,“冬天孝順,是個好孩子,將來有出息。”
陳金花說,“他能有什麼出息啊,大字不識一個,在外頭也混的不行,跟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