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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你知道嗎,這是她死以後我第一次哭。我好像只知道害怕了,還沒來得及哭。”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她,端起酒杯,迎著遠處明亮的裝飾燈,看著一片金黃。這或許正是酒精的作用,透過它去看現實世界才是美麗的。我把杯子舉到她面前,和她碰了碰杯,一飲而盡。我的腦子在搜尋與死亡有關的故事,以便告訴她死亡有時候並不是壞事,此時大腦裡卻是一片空白。我們又喝了好幾輪酒,我才想起莎士比亞的名劇《李爾王》來。李爾王在第五幕死掉時,莎士比亞是怎麼寫的來著?
“他死了。”我一邊倒啤酒一邊對她說。“莎士比亞就是這樣寫的,他死了。最普通不過的句子,沒有任何其它華麗的辭藻。這部戲的高潮就是,他死了。”
“嗯,這樣寫看起來很棒。他的戲我沒看過,劇本也沒看過。”
“他死了,中文是三個字,英文只是兩個單詞,最普通的字眼。我不想評論它的文學價值,關於‘死’,我覺得重要的是這幾個字背後的人生。只要有精彩的人生,你只需在他的生命結束的時候,寫上這幾個簡單的字就足夠了。”
還有很多呢。姑且不談李爾王這個“王”,就拿我們更多的普通人而言,生命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過程,而死亡也只不過是這個小小的過程的一個終點而已。就像海德格爾所說的那樣,“他出生,他工作,他死了”。一個小小的線段的另一個端點。
我把這句話以及對這句話的理解告訴她,希望她能和我一樣不懼死亡,更看重活在當下。
她看著我,微笑著,偶爾點點頭。她的話還是不多,像我初次見她時那樣。我們開始大杯大杯地喝啤酒。已經要了三輪啤酒了,每輪是四瓶。
“我能感覺到你是個好人。”她點著煙,衝著我傻笑。她明顯喝醉了,話開始說不利索。“我學過相面,看過不少相書,你是個厚道的人。”
她站起身,打著晃,很努力地探出身體,伸出胳膊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動作就像男人一樣豪放。後來我才知道,喝醉後的柳小云並不是真正的柳小云,真正的柳小云即便不是林黛玉,也是柔弱無骨的。
“幹了!大哥,你很好!”她明顯地醉了。
我們都喝了不少,最後她搶著付帳,弄得服務員不知所措,我就沒和她爭執。我們似乎是相互攙扶著東倒西歪地離開了飯館,就像兩個哥們兒。我扶她上樓,她努力掙脫,以示那點酒精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小兒科。出了電梯,面對著左右兩條通道,她想了一陣子才做出選擇,然後又想了一陣子才記起房間號碼,站在門口又摸索了一陣子才找到房卡。
真是喝高了。
她泡了兩杯普洱茶。我們抽菸,喝茶,看電視,聊天。她談她的同屋兼大學同學周湘,回憶了很多往事,伴隨著她的淚水。最後,她的話越來越少,終於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晃了她一下,她的腦袋就像失去了頸椎一樣要跌落下來,我趕緊扶住她的頭,這時身體又要倒下去,就像煮過了火的麵條。我說過,喝醉的女人很討厭,你只能把她們當作物體來對待,一件很不好歸置的物體。
我只好抱起她走向床。她在我懷裡哼哼著,迷迷糊糊地說著什麼。我把她輕輕地擱在床上,脫掉她的鞋襪,蓋上被子,準備穿外套離去,又想到應該給她脫去衣服,和衣睡覺太不舒服了。外面的褲子還好脫,那件薄薄的襯褲稍難一點,我站在床尾用力往下拉,才露出裡面小巧的黑色內褲。上衣簡直難脫極了,兩條胳膊柔弱無力,我真怕將它們弄折了。要脫掉上衣需要將她翻過身來,而且脫掉後還要再一次翻轉過來——總不能讓她趴著睡覺,她或許會悶死在枕頭裡。在是否脫掉胸罩的問題上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脫,雖然穿著這種怪怪的小玩意兒睡覺並不怎麼舒服。
這些工作做完以後,她開始閉著眼睛傻笑,嘴裡在咕噥著什麼,聽不明白。
這時,一個白白的、不胖不瘦的、美麗的半裸女人就躺在我面前了。面對著非清醒狀態的“玉體橫陳”,我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驅走我心中的獸性。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王陽明說。
我摘掉了她的髮卡,理了理她散在枕頭上的一頭亂髮,歸整得儘量有序一點,然後我走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三章 死,就三個字(2)
整個晚上我都沒有關機。我只有關了手機或拔了電話線才能睡著覺,開著電話就像開著門一樣不踏實。而這次我開機睡覺主要是擔心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