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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這詞是什麼意思。
“來了?我正準備打你電話的。”走到病房門口,葉萱還有些猶豫進不進,門便自裡啟開。面前,大少坐在輪椅裡笑語妟然。
呃!
沒有怒火?
沒有責罵?
確定?
葉萱幾疑自己是在做夢,直至他的手伸過來將她的手牽起。
“在醫院呆了那麼久,我都快悶死了,今天晚上陪我出去遛遛吧。”他依舊帶著笑說。
現在,葉萱可以確定了,沒有怒火,沒有責罵,大少,溫厚如常。
“你……你想去哪裡?”她的聲音裡全是不爭氣的歉疚與怯弱。
大少裝作什麼都沒聽出來,拈起她方才坐在長椅上時沾在襯衣角邊上的一片草葉,彈落,說:“去吃日本菜吧,我記得有次你問刺身是什麼,當時我心裡就記下了要帶你去吃,誰知道,忙忙碌碌地,竟會擱到現在。走吧,放依依假,讓大飛送我們去,今天就讓我把許你的無數承諾了卻那麼一個。”
忽攸之間,一片潮溼便湧入了葉萱的眼眶,連自己都不記得了曾問過這話,偏偏,對他來說,似乎就從未忘記過。
“你胃不好,不能吃那些生冷的食物”,她低低說。
“不要緊,我可以要份蒸魚糕。”
二十分鐘後,葉萱和大少坐在了暢松園。穿日式服裝的侍者拿來餐單,葉萱示意遞給大少,憶起她不知道刺身,大少理所當然地自行為她點菜。
“刺身要三文魚的,好不好?”他象徵性地徵求她的意見。
“好!”
“他這兒的什錦壽司做得不錯,來一份?”
“好!”他問什麼她都說好。
……
完畢,將餐單遞還給侍者,他隨口問道:“你還想要點別的什麼嗎?”
“嗯,”她眼珠轉轉,對侍者說:“你們這裡有沒有莧菜葉做的天婦羅?”
耳聽她吐出如此專業的料理菜名,大少臉色一沉,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她,直至葉萱感覺到了異樣,露出不安的神情。
侍者合門而去,大少手指敲打著桌面,良久,緩緩而語:“我,的確很自我,是不是?”
葉萱驚駭,忘了回話。
“你不再是當初的小私助,別說日本料理,法國菜、韓國菜、西餐、火鍋……你早就已經在各種各樣的應酬中吃遍,我卻始終只按自己的理解行事,送你禮物也好、裝飾新居也好,都是如此,我沒有問過你喜不喜歡,也從來沒問過是不是你想要的。”
“瑁!”她被這番自責給嚇著了。
他勉強提起個笑,繼續說:“我是個殘疾人,又不懂如何關愛你,就算有錢又怎麼樣,仍舊買不來你內心真正的喜好。相反,你靚麗又聰慧,卻事事遷就我、為著我著想,卻不提半分要求。”
眼見她想插話進來,大少用手勢止住她,搶著說:“我知道,你寬慰過我,可是,我還是怕得來常常想到這裡就強迫自己止住。萱,你別笑我,我是,真的怕。怕你把憐當成了愛,怕你的細膩與遷就是以前做私助裡遺留下來的下屬對上司的懼,怕你有一天清醒後會對我留下一句sorry。”
葉萱終於按捺不住了:“你,你胡說些什麼?”
她的眼中慢慢浮上了怒氣,雙眸一動不動的盯著他,曾經不惜剖開最隱私的初戀來向你表白,結果你還是這般患得患失。
在她的注視下,他臉上的笑雖然越來越牽強,但卻努力地保持著,似乎是對尊嚴最後的維繫。
兩人都不再說話,屋子裡的空氣一時凝固了下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清酒杯,緩緩舉至唇邊,那杯裡,盪漾得幾欲滴出的酒暴露了與手一樣顫慄的心。
於是,葉萱嘆了口氣,挪坐到他身邊,取下他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頭埋入他懷裡,幽幽地說:“瑁,還要我說多少次,你在我眼裡,不是CEO,不是殘疾人士,就只是陳瑁輝,我憐你是愛,遷就你是愛,照顧你,仍是愛,我就是喜歡你自我、喜歡你按自己的理解行事,喜歡你兇我、罵我,卻又拿我沒轍。你究竟我要怎麼說,才能相信我,不再懷疑我、懷疑愛。”
“做回你自己,”他捧起她的臉,嚴肅、認真的表情令得葉萱有那麼一秒以為他的這些話不是臨場發揮,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聰明得會自負,有主見,但有時又有些小脾氣的葉萱,不要太遷就我,但是還是要很細緻地照顧我,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統統都要告訴我,再為難的事都不能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