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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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把一切生成看作不守法紀的擺脫永恆存在的行為,看作必須用衰亡來贖罪的不正當行為,這也許不合邏輯,但肯定是合乎人性的,也是合乎前面所述的哲學跳躍的風格的。
凡是已經生成的,必定重歸於消失,無論人的生命、水,還是熱、力,均是如此。凡是具備確定屬性可被感知的,我們都可以根據大量經驗預言這些屬性的衰亡。因而,凡具備確定屬性並由這些屬性組成的存在物,絕對不可能是事物的根源或原始原則。阿那克西曼德推論說,真正的存在物不可能具備任何確定的屬性,否則它也會和其他一切事物一樣是被產生出來和必定滅亡的了。為了讓生成不會停止,本原就必須是不確定的。本原的不朽性和永恆性並不象阿那克西曼德的解釋者們通常認為的那樣,在於一種無限性和不可窮盡性,而是在於它不具備會導致它衰亡的確定的質。因此,它被命名為〃不確定者〃(apeiron)。被如此命名的本原是高於生成的,因而既擔保了永恆,又擔保了暢通無阻的生成過程。當然,這個在〃不確定者〃身上、在萬物的母腹中的終極統一,人只能用否定的方式稱呼它,從現有的生成世界裡不可能給它找到一個稱謂,因此,可以認為它和康德(十八世紀德國哲學大師Kant)的〃自在之物〃具有同等效力。
4.2 倫理核心
人們當然可以圍繞下述問題爭論:究竟什麼東西是真正的始基,是介於氣和水之間的東西呢,還是介於氣和火之間的東西。但這樣爭論的人完全沒有理解我們的這位哲學家。同樣的批評也適用於那樣一些研究者,他們至為認真地探討阿那克西曼德是否把他的始基設想為現有一切基質的混合。毋寧說,我們必須把眼光投向前面引述過的那個言簡意賅的命題,它會使我們明白,阿那克西曼德已經不再是用純粹物理學的方式處理這個世界起源的問題了。當他在既生之事物的多樣性中看出一堆正在贖罪的不公義性之時,他已經勇敢地抓住了最深刻的倫理問題的線團,不愧為這樣做的第一個希臘人。
有權存在的東西怎麼會消逝呢!永不疲倦、永無休止的生成和誕生來自何方,大自然臉上的那痛苦扭曲的表情來自何方,一切生存領域中的永無終結的死之哀歌來自何方?
阿那克西曼德逃離這個不公義的世界,這個無恥背叛事物原始統一的世界,躲進一座形而上學堡壘,在那裡他有所依傍,於是放眼四顧,默默沉思,終於向一切造物發問:〃你們的生存究竟有何價值?如果毫無價值,你們究竟為何存在?我發現,你們是由於你們的罪過而執著於這存在的;你們必將用死來贖這罪過。看吧,你們的大地正在枯萎,海洋正在消退和乾涸——高山上的貝殼會告訴你們海洋已經乾涸得多麼嚴重了,烈火現在已經在焚燬你們的世界——它終將化為煙霧。然而,這樣一個曇花一現的世界總是會重新建立!
誰能拯救你們免除生成的懲罰呢?〃
如此發問的人,他的升騰的思想不斷扯斷經驗的繩索,渴望一下子升到諸天之外最高境界,這樣一個人不可能滿足於隨便哪種人生。
4.3 超越與徘徊
我們樂意相信傳說所形容的:阿那克西曼德穿著令人肅然起敬的衣服走來,他的神態和生活習慣都流露出真正悲劇性的驕傲。他人如其文,言語莊重如同其穿著,一舉一動都似乎在表明人生是一幕悲劇,而他生來就要在這幕悲劇中扮演英雄的。凡此種種,他都是恩培多克勒的偉大楷模。他的邦人推選他去領導一個移民殖民地——他們也許很高興能夠同時尊敬他又擺脫他。他的思想也出發去建立殖民地,以致在以弗所和埃利亞,人們擺脫不了它了,而當人們決定不能停留在它所止步的地方時,他們終於發現,他們彷彿是被它引到了他們現在無需它而打算由之繼續前進的那個地方。
泰勒斯指出,應該簡化〃多〃的領域,把它還原為唯一的一種現有的質——水——的純粹展開或偽裝。阿那克西曼德在兩點上超過了泰勒斯。首先,他追問:如果的確存在著一個永恆的〃一〃,那麼,〃多〃究竟如何是可能的?其次,他從這〃多〃的充滿矛盾的、自我消耗和自我否定的性質中尋求答案。在他看來,〃多〃的存在成了一種道德現象,它是非公義的,因而不斷地透過衰亡來替自己贖罪。但他接著又想到一個問題:既然已經過去無限的時間,為什麼被生成之物還遠沒有全部毀滅?這萬古常新的生成之流來自何方?他只能用一些神秘的可能性來回避這個問題,說什麼永恒生成只能在永恆存在中找到其根源,由這存在降為非公義的生成的前提始終如一,事物的性質既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