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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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的品嚐和辨選的能力,一種饒有意味的區別能力,構成了哲學家特有的藝術。
如果把那種在涉及自己的事情中善於發現成功之道的人稱為聰明人,那麼,哲學家不是聰明人。亞里士多德說得對:〃人們會把泰勒斯和阿那克薩哥拉所知道的東西稱作異常的、驚人的、困難的、神聖的,但決不會說它是有用的,因為他們不是為人類的利益求知的。〃哲學透過選擇和析出異常、驚人、困難、神聖的東西而使自己區別於科學,就象它透過重視無用的東西而使自己區別於聰明一樣。科學沒有這樣的選擇,沒有這樣的〃味覺〃,它在不惜任何代價求知一切的盲目慾望支配下衝向一切可知之物。相反,哲學思維卻永遠立足於最值得認識的事物,立足於偉大重要的認識。無論在道德領域還是在審美領域,既然〃偉大〃這個概念都是可變的,那麼,哲學就是從給〃偉大〃立法開始的,一種命名活動和它緊密相聯。它說:〃這是偉大的。〃藉此它提舉人類超越於自身的盲目無羈的求知慾望。它用〃偉大〃這個概念來約束上述慾望,特別是,它把最偉大的認識,對事物本質和核心的認識,看作是可以達到的和已經達到的。
當泰勒斯說〃一切是水〃的時候,人類就突破了單門科學的蠕蟲式的觸控和爬行,以直覺洞悉了事物的最終答案,並藉助這種直覺克服了較低認識水平的一般限制。哲學家試圖傾聽世界交響樂在自己心中的迴響,然後以概念的形式把它投放出來。當他象雕塑家一樣靜觀,象宗教家一樣憐憫,象科學家一樣探測目標和因果關係之時,當他覺得自己膨脹為宇宙之時,他仍然保持著一種沉著,能夠冷靜地把自己看作世界的鏡子。這種沉著是戲劇家所特有的,他們把自己變化人別人的身體,從那裡說話,卻仍然能夠把這種變化移置出來,投射在寫下的詩裡。
辯證思維對於哲學家的關係,正相當於這裡所說的詩對於詩人的關係。哲學家為了記錄和固定住他的魔變,就抓住辯證思維不放。但是,正象對於戲劇家來說,詞和詩僅僅是結結巴巴地說一種異樣的語言,想用它來表達他所體驗和觀看到的東西一樣(這些東西實際上只能直接用音樂和姿態來表達),用辯證法和科學反映來表達任何一種深刻的哲學直覺,這樣做一方面雖然是傳達所觀看到的東西的唯一手段,但另一方面也是一種可憐的手段,在本質上甚至是向一種不同領域和不同語言的隱喻式的、完全不可靠的轉譯。泰勒斯就是這樣觀看到了存在物的統一,可是當他想傳達這一發現時,他卻談起了水!
希臘悲劇時代的哲學
四 ANAXIMANDER 〃不確定者〃的悲觀哲學
4.1 萬物的生成與〃不確定者〃
如果說哲學家的一般型別在泰勒斯的形象上還僅僅象是剛從霧中顯露,那麼,他的偉大後繼者的形象對我們來說就清楚多了。
米利都(希臘人在小亞細亞西岸的殖民城市Miletus)的阿那克西曼德(Anaximander),古代第一個哲學著作家,他是這樣寫作的——一個典型的哲學家,只要還沒有被外異的要求奪去自然質樸的品質,就會這樣寫作:以風格宏偉、勒之金石的字型,句句都證明有新的啟悟,都表現出對崇高沉思的迷戀。每個思想及其形式都是通往最高智慧路上的里程碑。阿那克西曼德有一回這樣言簡意賅地說道:
〃事物生於何處,則必按照必然性毀於何處;因為它們必遵循時間的秩序支付罰金,為其非公義性而受審判。〃一個真正的悲觀主義者的神秘箴言,銘刻在希臘哲學界石上的神諭,我們該怎樣作出解釋呢?
我們時代唯一的一位嚴肅的道德家叔本華在其哲學小品集(Parerga)第2卷第12章中提出了一個類似的看法,銘記在我們心上:〃評價每一個人的恰當尺度是,他本來就是一個完全不應該存在的造物,他正在用形形色色的痛苦以及死亡為他的存在贖罪。對於這樣一個造物能夠期望什麼呢?難道我們不都是被判了死刑的罪人?我們首先用生命、其次用死亡為我們的出生贖罪。〃誰若從我們人類普遍命運的面相中讀出了這層道理,認識到任何人的生命的可憐的根本狀況已經包含在下述事實中,即沒有一個人的生命經得起就近仔細考察(雖然我們這個患了傳記瘟病的時代表面上不是如此,而是把人的價值想得神乎其神),誰若象叔本華那樣在〃印度空氣清新的高原〃上傾聽過關於人生的道德價值的神聖箴言,他就很難阻止自己陷入一個極端以人為本的隱喻,把那種憂傷的學說從人類生命的範圍推廣,用來說明一切存在的普遍性質。贊同阿那克西曼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