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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追求總是好的吧。”他回答。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艘港口停泊的舊海輪。此時太陽尚未完全落山,艙頂的霓虹燈已經亮了起來。
不出意料,特意來趕場的食客很多,大廳包間座無虛席,一片熙熙攘攘。
譚斌站在門口溜了幾眼,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這裡的服務生,竟沒有一個女性,清一色白衣黑褲的男生班。
就連門口舷梯處的迎賓,都是幾個西服筆挺的英俊小夥兒。
程睿敏報出姓名,那長得酷似潘瑋珀的男孩子客氣回應:“程先生您請,老闆一直在等您。”
腳下的舷梯皆為簇新的不鏽鋼,亮得能映出清晰的人影。一階階通往不同的艙層,盡頭處是頂艙的甲板。
程睿敏回頭照應:“當心腳底下打滑。”
譚斌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程小么。”頭頂驀然炸響一個渾厚的聲音,居然壓住了周圍的喧囂。
譚斌抬起眼睛,只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吊兒郎當地斜靠在欄杆上,一式的白襯衣,下襬一半落在長褲外面,袖子一直捲到肘部。
揹著光她還沒有看清五官,那人已經一陣風似的卷下來,一把抱住程睿敏。
譚斌吃驚,禁不住後退兩步。
那人大力拍打程睿敏的後背,連聲說:“我說程小么,你丫見天的忙什麼呢?人影兒都瞧不見,二子他媽一直惦記你,想得淌眼抹淚兒的。”
當著譚斌的面,程睿敏明顯有點尷尬,低聲說:“我有朋友在,你給我留點兒面子。”
那人便抬起頭看向譚斌。一般的三十多歲,五官不見特別出色,就是傳統的鼻直口方,眼睛雖不大,卻精光閃爍,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譚斌朝他微笑。
他這才放開程睿敏,上下打量幾眼,“操,人模狗樣的,哎,我說,你丫怎麼越長越回去,年紀都長到哪兒去了?”
譚斌拼命咬緊下唇,把臉轉到一邊。
程睿敏無奈地動動嘴角,把車鑰匙遞給他,“後備箱裡給你帶了幾瓶酒,記得給我留一瓶。”
那人頓時眉開眼笑,“成啊,還惦記著兄弟,哥幾個沒白疼你一場。”他望著譚斌,“妹妹來一趟不容易,想吃什麼告訴哥哥,千萬甭見外啊!”
“行行行,我們有什麼吃什麼,你忙你的去吧。”程睿敏推開他,就手拉過譚斌, “來,我們到艙頂等著,透透氣。”
譚斌沒有反對,回頭衝那人笑笑,跟著程睿敏爬上頂艙的甲板。
沒想到甲板上另有天地。
窄窄的地方只夠放置一對藤椅和小桌,卻三面臨水,視野開闊,藍白兩色的桌布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程睿敏指點著遠處密麻麻的一片船桅,“那些就是靠港的漁輪,北京市場的渤海海鮮,很多來自它們。”
“喔。”譚斌踮起腳尖,“每天都有嗎?”
“對,這家店天天派人去蹲點兒,船一靠岸就現金交易。咱們待會兒吃的,離水不會超過三小時。”
譚斌無法壓抑好奇,追問:“剛才那是老闆嗎?為什麼他叫你小么?”
程睿敏為她拉開椅子,笑笑,“他是我高中同學,當年班裡關係特鐵的三個人,自稱三劍客,他是老大,我年紀最小,所以就成了小么。”
想起那人一口一個程小么,譚斌低頭笑。
程睿敏接著說:“x中有名的三隻害群之馬,有些老師現在還記得,提起來就搖頭。”
x中是個什麼樣的學校,地球人都知道。
譚斌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在北京上的高中?我怎麼記得你是南方人?”
“你沒記錯。”程睿敏把兩條長腿翹在欄杆上,眼望著前方,一時沒了下文。
遠處夕陽下的漁船,逆著光勾勒出一幅黑色的剪影,寂靜而安詳。
譚斌靜靜地看著他。
“小時候我媽一直駐外,我爸忙得顧不上管我,我是跟著外公在廈門長大的。初三才回的北京,南方呆慣了,怎麼著都不適應,一不高興我就離家出走,輪著去他們兩家蹭吃蹭喝,尤其是老二,他媽把我當小兒子一樣心疼。”
他沒有再說下去,仰起頭微笑,眼睛裡卻分明是沉溺往事的光影暗換。
也許是譚斌敏感,覺得他平平淡淡的語氣裡,似乎暗藏著不易察覺的悲傷。
她轉頭,適時的保持沉默。
此刻西方天際燃燒著一片燦爛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