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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回敬:“好好玩,以後你就沒機會了。”
譚斌說:“呸!”
沈培哈哈大笑,很快掛了電話。
約定的時間已到,譚斌還在鏡子前皺眉。
她的衣櫃裡向來欠缺休閒的衣服,程睿敏一句“穿得隨便點兒”,著實難為到她。
最後只好胡亂套件小T恤,下面是條軍裝休閒褲,側面羅羅嗦嗦一堆口袋。
又紮起頭髮,只在臉頰上補點胭脂就出了門。
程睿敏的車停在樓下,人站在車子外。看到譚斌走近,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說:“天,這一身看上去只有十八歲。”
譚斌訕笑,“您說的是衣服吧?謝謝!”
程睿敏居然罕見地臉紅。
譚斌也就不忍再說什麼,自己開門坐進車裡。
副座上放著一大束香水百合,她拾起來,“我的?”
程睿敏點頭,笑意盎然,“生日快樂!”
譚斌有霎那的失神,這是第一次在自然光線下見到他的笑容,溫和澄淨如二月春風。
她輕輕呼氣,讓自己從屏息中慢慢鬆懈下來。
“繫上安全帶。”程睿敏低聲提醒。
要離得這麼近,譚斌才能聽出他聲音裡掩不住的沙啞疲憊,她不安地側頭看看他。
他的形象還是一貫的清雅妥貼,神色略見疲倦,可是眼神靈動,依然是她從前熟悉的神采。
譚斌放下心來,低頭扣上安全帶。
帶子長度有點緊,她扭過身子盡力調整。
“鬆手,我幫你。”他俯身過來,離她極近。
他的身上有沐浴液清薄的香氣,微涼的指尖偶爾觸到她裸露的肌膚。譚斌忽然覺得不自在,略仰仰身,“我自己來吧。”
程睿敏笑笑:“好了,我們出發。”彷彿沒有留意到她的侷促。
譚斌把視線移到窗外。
週末的街道不復平日的窄仄,雖然已是八月底,午後四點左右的陽光依然熾烈,白花花地照在柏油馬路上,整個路面表層浮動,象是籠罩著一層水霧。
車內卻溫度清涼,封閉的空間裡滿是百合馥郁的清香,音響開得很低,Leann Rimes和Ronan Keating的聲音似在絮絮低語:你載著我的歲月沉浮如河水,無論走過多遠我們的過去依然讓我新奇……
程睿敏開車時仍舊習慣性地沉默。車子輕快地拐上東四環,一路向南。
一直向南。
第 30 章
車過十里河,譚斌終於察覺不對,“再往南就出北京了。”
程睿敏說:“沒錯,咱們奔著京津塘高速去的。”
“京津塘?”譚斌下巴幾乎落地:“我們去天津?”
“差一點兒,塘沽。”
譚斌挑起眉毛看著他。
程睿敏解釋,“今天是休漁期結束的第一天,一會兒上了高速你就知道了,全是北京的牌子,都是往塘沽方向去的。”
譚斌喃喃:“真奢侈。”
為吃頓飯來回往返三百多公里,她實在無法理解這種熱情。
看她把眉毛眼睛鼻子全皺在一處,以表示完全的不以為然,程睿敏忍不住笑:“後座有鬆餅和咖啡,扛不住了你就先墊一墊。”
譚斌不餓,可是聽到咖啡兩字就有點忍不住,探過身取在手中。
紙杯上是熟悉的Logo,味道也是熟悉的,星巴克家的焦糖瑪其朵。
香濃豐盈的醇厚,讓她記起初夏的某個上午,陽光燦爛滿城新綠,她也是這樣手持一杯咖啡,躊躇滿志地走在北京的街頭。
一轉眼流光飛逝,北京著名的秋天即將來臨。
這個夏天有足夠的理由讓譚斌記憶深刻。以往的歲月裡,沒有一個夏天,令她把物是人非四個字,理解得刻骨銘心。
她喝口咖啡,立定心思隨遇而安。
上了京津高速,兩個方向的車流果然明顯不均,往南去的,清一色全是京字打頭的牌照,高中低檔,各色車型應有盡有。
譚斌歎為觀止,擔心地問:“會不會塞車?”
程睿敏搖頭,“高峰是上午,第一撥嚐鮮的已經過去了。”
“這是在雍和宮搶燒頭香嗎?還是吃了第一隻螃蟹有獎盃頒發?”她依然不能理解。
程睿敏側頭,雖然墨鏡遮著大半張臉,但看得出他在笑,為她那點小小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