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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遮多少有些欲蓋彌彰的小家子氣。
索性坦坦蕩蕩出門,腳步匆匆前往正堂探望。正堂早已收拾乾淨,芙蓉石蟠螭耳蓋爐裡燃著雪中春信香。嚴凝斜倚在床頭,身邊塞著軟靠引枕,彷彿昨夜只是一場驚夢。
可雲天曉的臉上,結結實實記述著昨夜真切發生過。
嚴凝也才剛醒,身上還沒有力氣,眉宇間寫滿疲累。心裡清楚自己搞錯了劑量,這會兒有些後怕,嚇唬別人差點給自己命搭進去,這買賣太虧了。
侍女熬了軟爛的杏仁粥,溫言哄著喂她。忽然侍女紛紛轉身,向來人行禮,嚴凝心跳一顫,抬眼,雲天曉創傷累累的臉正入眼簾。
還有意外收穫?嚴凝陡然歡喜,怠於掩飾嘴角流露的微笑。受了這麼大苦楚,只是嚇到雲天曉,未免不值。可要是算上雲天曉摔慘的這張俊臉,嚴凝含笑,玩味地盯著厚厚的血痂。
那這罪受的可是太值了。
“你醒了?”頂著可怖的臉,聲線如春風般和煦,“身上可還有不妥處?”
“人會睡就會醒,有什麼大驚小怪。”嚴凝心裡歡喜,嘴上也有了氣力嘲諷刺嗒他。
雲天曉從侍女手上端過碗匙,坐到床邊,想要喂嚴凝。卻被嚴凝甩頭拒絕,氣鼓鼓地說:“這我吃膩了,要吃酥酪。”
南地天暖,哪有酥酪?嚴凝只是不想吃經他手的東西,故作刁難。
冰冷的空氣死一般寂靜。
“嚴姑娘,藥好了,”阮唐端著藥碗打破了寂靜,聲音依舊平靜,“飯可以不吃,解藥還是要喝的。”
嚴凝真想撬開他腦殼看看,裡面是不是一堆木頭,他真的知道什麼是七情六慾嗎?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雲天曉得了大赦般搶過藥碗,又要喂藥。
“這是解毒的藥,和您自己服下的毒藥不一樣,可儘量多吃些。”
倘使嚴凝此刻手邊有刀子,一定殺了他。
她橫眉豎目,忽然撲向雲天曉,趁他怔神,劈手奪過藥碗,一仰脖喝乾淨,‘砰!’地一聲把空碗摔在茶盤上。
雲天曉露出安心的笑顏。
“這就去讓人送乳酪來,”雲天曉絲毫不慍,用絲帕子沾了溫水,耐心給嚴凝抹著嘴巴,“還有想吃的儘管說,剛生了這麼大病,正好多吃些,好好補一補身子。”
他才是有什麼大病吧?嚴凝狐疑地想,阮唐已經把話點的這樣明,所有人都知道是嚴凝在裝病。雲天曉卻不惱,反倒和顏悅色起來,難道真被她嚇傻了?
此中必定有詐。
“我要吃龍肝鳳髓呢?”嚴凝挑眉,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嘲諷意味十足。
“不知道你要吃哪樣的龍肝鳳髓,”雲天曉眉頭緊蹙,垂眼思索,訕訕道:“宮裡常吃的有兩樣,一是雞腦髓和魚鰾同煮,一是伏龍肝與五十散,當然,”
他抬首,目光炯炯,“或許是你不知道世上真有這樣吃食,只為刁難我。”
嚴凝避開了視線,惴惴不安。
“看來就是刁難我了,”雲天曉低垂眼簾,無奈地搖搖頭,“也罷,我也刁難過你,大病初癒,能教你心裡痛快些也好。”
沉默半晌,叫來侍女吩咐往後不再給嚴凝穿華服,梳高髻,穿便服,長髮用簪子淺淺挽個抓髻就好。只不許穿黑的,要色澤鮮亮些。
他突然服了軟,嚴凝借坡下驢,啞著嗓子喊:“那鞋我也不穿了。”
雲天曉聞言回望她,眼角有些溼潤:“好,那就不穿。”想起母親在棺中,那如雲的髮髻,滿頭釵環,還有那雙純金的翹頭柳鞋,頸中勒痕被織金華服的高領和層層瓔珞掩蓋。
至死,她都沒能擺脫不喜歡的這些。
雲天曉的心抽痛起來,後背漸漸隆起,蜷成蝦子模樣。
“在府裡,覺得悶嗎?”雲天曉弓著背,悶悶地問。
“你以為呢?”怒火直衝天靈蓋,這種明知故問,讓嚴凝直犯惡心,“覺得舒服?”
“有什麼喜歡的,能解悶的,”雲天曉‘騰’地起身,背對嚴凝,沉聲說,“就吩咐阮唐去採買帶進來。”帶著濃濃的哀求,“只要你肯留下來,什麼都可以。”
“那我要煙花,”毫不理會他聲音中的悲傷,嚴凝飛快又幹脆地說:“嚴氏的‘一丈蛇’五色的都要。”
“現在就去買。”雲天曉撂下話,逃也是的奔出門。在炕上蜷縮成團,雙肩顫抖,母親、汗青的相繼離去,父親、兄弟的背棄怨毒,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
濃郁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