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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聲喧》最快更新 [aishu55.cc]
“喔,”雲天曉輕呼,闔上眼簾,倏忽卸下了全身的氣力,招手,“知道了就想法子去配解藥吧。”像被兜頭的涼水澆過,頭腦愈發清明,不覺啞然失笑。
怎麼會沒想到呢?嚴凝這病來的又兇又急,蹊蹺伴著古怪,更逞論雲天曉和嚴凝都是裝病的行家裡手,他早該想到嚴凝這病不像自來生出的。
可他為什麼沒想到呢?方才跌在青石板上挫傷的面頰,此刻灼燒似的疼痛起來。或許是愧疚,他原本不是作惡的性子,卻為了留住嚴凝,使了花招折磨它
用最華麗的鐐銬,束縛住她想要高飛的翅膀。
宮廷華服穿戴之苦,自幼他就聽韓皇后時刻怨念。身為將門虎女,韓皇后出嫁前,最愛穿馬褲蹬馬靴,策馬揚鞭飛馳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而今卻被高梳的髮髻和瘦長的翹頭履,圈在二分宮苑內,舉目四望,不過九尺紅牆。
把一個他愛的女人吃過的苦頭,用在了另一個他愛的女人身上。
他不後悔,但是愧疚。
打從心裡,雲天曉就認同這樣束縛嚴凝,她會悶出病來。可雲天曉寧願要一個病懨懨的嚴凝,守在身邊,也怕她康健地活躍在他遙不可觸及的遠方、
而汗青,使他心裡另一重坎。
他為著汗青的離去,脫胎換骨。從個溫潤文弱的貴公子,一夕之間有了一身結實的精肉,慣常拿筆桿的手,能拎起刀兵,策馬上陣。
他想當然的以為,備受折磨的嚴凝,為汗青傷痛出病來,是理所應當的。
可他被騙了。
侍女依大夫的囑咐,在地上鋪好油布,抬進棕繃竹床,床上又鋪了一層油布。這才架起嚴凝,平放在竹床上。抬進一桶新煮好的綠豆湯,用打通了竹節的竹筒子,塞進嚴凝嘴裡。
做好預備,何大夫先向雲天曉施禮道:“這治癒之法行事腌臢,恐玷汙了王爺的眼睛,還請王爺移步殿外。”
雲天曉猛地抬眼,鳳眸已然猩紅,寒光逼得何大夫瑟縮了半步,怫然道:“愛姬若有閃失,那是在割本王的肉,你還在這兒磨磨蹭蹭的,擔心汙了本王的眼?”
何大夫被駭住,霎時噤聲。趕緊讓侍女給嚴凝頭下墊高,接過瓢,一瓢接一瓢地灌進嚴凝嘴裡,不多時,嚴凝肚子就漲得渾圓,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方才平靜下來的身子,又蛇似的扭曲起來,何大夫忙召喚人按住她手腳。雙眼依舊緊閉不醒的嚴凝,手腳被按在竹床上,軀幹高高挺起,又重重落下。
從手腳向中心到軀幹,止不住的痙攣。
治了半晌,彷彿又回到了原點。雲天曉從圈椅上彈起來,幾步奔撲倒嚴凝身上,頃刻淚如雨下,聲嘶力竭地質問:“凝,你為甚要這樣作踐自己?”
摸到丫鬟壓制下嚴凝的手,冰冷的如同死人一般。“你寧願這樣痛苦的死,也不願意活在我身邊嗎?”
雙膝跪倒在床邊,額頭抵住嚴凝的手背,肩膀一抽一抽地嗚咽起來。
被雲天曉束縛的嚴凝,的確時刻感到生不如死,但她並不是真的要弄死自己。她只記得這幾樣藥混吃,會有抽搐咳血的駭人症狀,未曾想她被折磨的半個月的身心。
早不是當初那樣生龍活虎,方子對了,弄錯了劑量。
才把自己折磨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但她至少達成了目的,雲天曉真切地被嚇到了。他仰起頭,淚水衝花了臉上的金瘡藥,身子一陣陣地抽搐:“這樣沒用,快想辦法救她!”
森冷鳳眸透著刺骨的戾氣,聲音難聽嘶啞,“夫人若有半分閃失,本王定要寸磔你抵命。”
何大夫一白鬚老者,哪裡經得住這樣恫嚇,登時渾身抖如篩糠,戰戰兢兢地低語:“這,這,這?”
“王爺,得罪了。”隨著阮唐一計手刀斬下,雲天曉身子軟攤。幾乎倒地前被阮唐單手拎起,平靜地對何大夫說:“王爺思慮夫人心切,言語失當,請大夫安心放手醫治。”
雲天曉悠悠醒轉,日已上三竿。脖頸處鈍生生的痠疼,臉上更是硬邦邦的,煽動眼簾顧盼間,總覺得眼下卡著硬殼。起身往圈金螺鈿鏡中看了一眼,狼狽非常。
右側臉頰擦破,結了厚厚的血鉀,額頭皮下淤積著紫黑的血,尤其是右眼最為難堪,上眼皮是青色,下眼皮是紫色,端的是滑稽。
在屋裡轉了幾圈,想要尋個什麼東西遮擋,轉念一想,也不是才磕的,這幅尊容已經被院裡諸位並大夫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