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洪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動不了。”
嚴凝俯視著他臉上抖動的肥膩,彷彿又看到了意氣風發、活潑嬉鬧的卓汗青,與卓汗青相處的一點一滴,一幕幕在嚴凝眼前劃過。原以為自己已經哭得足夠了的嚴凝,眼中再次噙滿眼淚。
“北夷已被我軍打殘,與北夷大營不能相顧的捍北關,已是我口中之肉,原毋須這般急著吞下。我向雲天暘求打捍北關,為的是做掉白景行。”雲天曉眉眼間戾色叢生,在炎夏冷意翻飛,從齒縫間擠出話來。
轉向嚴凝,復又換了張臉似的,溫言道:“我想請凝屆時去查驗,那廝存活與否。”
嚴凝當然樂意。
高舉盆大的石頭,嚴凝毫不遲疑地砸向白景行的頭。白景行的哀嚎,全然淹沒在漫天的戰場廝殺中,除了嚴凝,沒有人聽到過。而對於嚴凝,那哀嚎無異於鼓勵她動手的號角。
嚴凝發洩似的猛砸,直到白景行的腦袋沒了人型,手臂也酸脹,手臂一軟,巨石跌落在地上。嚴凝俯身大口大口喘著氣。唇角浮起冷豔的笑,被雲天曉利用的這次,她很樂意。
這一天,與母國斷絕八年的捍北關,光復。
此役,傷八人,鎮北將軍白景行不慎掉落,撞碎頭顱陣亡。大將軍王上奏請求撫卹,上應允。
鎮北關城被選中的將士,頂著火辣辣的日光,哪怕被曬得大汗淋淋得像烤的滋滋冒油,也在揹著行囊,爭前恐後地遷往光復後的捍北關。
無他,大將軍王諭令,捍北關多有損毀,為修復計,凡駐捍北關者,無論職級,皆可攜家小同往。
城牆上的雲天曉,望著草甸子上僅憑兩條腿,揹負著全身家當,然健步如飛的人流。不由得感慨鳥盼還巢,人求有家。十幾輛車已經停在門外,遠遠聽見嬰兒啼哭聲、婦人乳兒聲、幼兒嬉鬧聲,正是軍屬。
更多北上的親屬所乘的車隊,從渤海到鎮北,連成線,星夜兼程。
皇族中,與雲天曉同年生人俱以成家,諸皇兄弟皆生兒育女。唯雲天曉,外祖謀反,太子之位被廢,與他品貌相當的貴女,寧願落髮出家也不願嫁他。
他不僅不惱,反倒慶得清淨,帶著自己的小舅舅汗青,躲在父皇為他大興土木的寧王府裡。汗青習武,他從旁讀書,過不與人爭的清閒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長,父皇早逝,雲天暘登基為帝。
為躲著這位自小爭強好勝不惜自殘的弟弟,雲天曉自請前往鎮北關,還乾脆地應下了押送犯人,這等侮辱人的差事。
連雲天曉也未曾想到,在鎮北關經歷了數月生離死別後,感受到闔家團聚的氣氛,他突然想成家了。
或許是因為沒有了汗青的陪伴而寂寞,或許是因為他也盼著能有人甘願從遙遠的京城,甚至渤海。朝迎旭日,暮帶辰星,不辭辛苦,只為趕來與他相伴餘生。
和誰成這個家呢?
看著身上裡出外進,橫七豎八,像被什麼啃過似的針腳,雲天曉眉頭緊皺,可他又頂不可能娶一個嶄新的、不瞭解的女人,信不過的女人,會壞他的大事。
嚴凝心裡直泛嘀咕,雲天曉要自己單獨前來,還特地囑咐不準和陳繼川講。要她儘量避著熟人,分明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莫不是他知道自己砸死了白景行,要殺人滅口?
戰戰兢兢登上城樓,看到孤身立在前方的雲天曉,嚴凝雙腿有些發軟,強自鎮定,盤算起真要動手,相對於個把月前還瘦弱的雲天曉,自己這副從小做苦力的筋骨,也許能有幾分勝算。
“本王欲聘汝為妃,連枝相依,白首成約。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啊?”嚴凝立撲在地,築成磚石硌得她腳踝生疼,寸寸長淚湧出。
雲天曉微蹙劍眉,居高臨下望著她,果真是市井人家的姑娘,反應與眾不同。大姊被指婚的旨意,他去宣讀時,這位皇長女只有盈盈福身,款款應道,“諾。”
抬頭望見雲天曉伸出的手,嚴凝驚悸,汗毛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臉孔因心臟的痙攣變得像一張白紙。脖頸發硬,兩眼發直,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雲天曉抿唇苦笑道:“怪我唐突,我只道你我皆無父無母,便省卻些繁文縟節,未成想你驚懼至此。”雙手攙起嚴凝,“原應找陳繼川商量,他頗有些應對女人的見地。”
嚴凝漾著滿腹苦水,若不是這人先前,自己在夢裡說出的真心話,嚴凝險些為了自己那可悲的單戀、為了成全這人的志向,丟了性命。
當初給了她三瓜倆棗的溫存,就幾乎折損她的性命,現在要娶她,她豈不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