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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憑咱們那區區二十兩的貨。”
嚴凝當衣服的四十五兩裡,二十兩都花在了打點這城裡的幾位老爺上。去掉幾人吃喝,購置些必要的包裝,只剩二十兩進了最好的新芽茶。
“對,”佳紓栓好門,拉著萬更山一起坐下來,幫嚴凝收拾棗核炭,萬更山伸手比劃道,“就那點貨,今天賣了三百兩。”
“我怎麼說,做生意就是要賣貴的,你賣東西給窮人,人家必定要跟你討價還價,就那點薄利,全被砍掉了,白賺吆喝。進最好的貨,賣給最貴的人,恨不得直接給你懷裡塞錢,”
說著拍了把自己的膝蓋,在褲子上留下來個黢黑的手印,“我真是個經商的奇才。”
嚴凝和佳紓連連點頭如雞啄米,和萬更山一齊,用手把銀角子嘩啦成一堆,收進小竹簍,“確實。”
拍著手上灰,萬更山跟嚴凝打商量,“掌櫃,今天結業早,我尋思正好,咱趁著時候多進點貨回來賣。今天的陣仗,我馬姐都看見了,那是有所少能賣多少。”
嚴凝蹙眉抿唇,眼中氤氳著不易覺察的心思,琢磨了半刻鐘:“不是我信不過更山你的本事,你前面也說過,咱們是做的貴人的生意。
我雖是初來乍到,也知道這演武城是個小地方,小地方的貴人,自然也不多。眼下雖然紅火,總歸不會像做窮人生意的,賣蘿蔔賣餑餑的似的,日日有人買。
這三百兩,取一半寄在櫃裡。你帶著這百五十兩,三十兩做盤纏,去到京城的“咸宜齋”,找最貴的五種,購置百兩銀子的回來,餘下二十兩,算作你的工錢。”
萬更山眨巴眼睛,嘴巴合不上。自己一個剛來沒兩天的夥計,竟被嚴凝這樣信任,猶疑地問:“掌櫃,那畢竟是一百五十兩銀子呢,您不怕被我卷跑了嗎?要不,讓我馬姐跟我去。”
嚴凝含笑輕搖頭,朱唇輕啟:“三百兩你都分毫不差給我帶回來了,我還怕你拿走那百五十兩,”說著扯過佳紓,食指戳著萬更山肩膀,笑盈盈地說,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要去你自己去,休要打你馬姐主意,她還得跟我上山摘棗去呢。”
紅日西墜,夕陽霞光萬道。厚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被夕燒染紅。天空從青蒼色漸漸轉為鴨蛋一般的湖綠色,不多時,幽靜的暮色暗暗地圍攏來。
在山上,嚴凝摘酸棗的手指,累到僵直。直起身錘著痠疼的腰,不覺啞然,笑自己,當初在鎮北關,做棗核炭生不如死。
如今自由了,這棗核炭遠比當初,要做得多,苦也吃的更多。
卻樂在其中。
人啊,為自己,吃苦也甜。若是伺候別人,橫豎都無從釋懷。做好的棗核炭,擱過去看一眼,冷氣會沿著脊柱,直竄到頭頂,如今看著顆顆晶瑩,彷彿看到一粒粒銀角子。
越看越喜歡。
眼前晃過各式各樣喝茶的身影和姿態,販夫走卒這樣的壯勞力喝茶,喜歡粗瓷海碗的茶沫子,一氣灌下去,驅乏解渴。
老人喝茶,用鐵罐子裝半罐大葉子,扔進個烤棗,守著炭爐,邊煮邊喝邊續水。
尋常市民走累了,在茶攤要大壺茶,使碗坐著喝。
慢慢浮現出只有長衫羅綺的寧王爺,才煮一盞西山冷泉水,沏上明前茶細細品味。
怎麼想起他來了,晦氣,嚴凝使勁搖著頭,想把那修長玉立的身影,從腦海中甩出去。
忽聽得蚊子似的,細不可聞的哭聲,嚴凝狐疑地望向佳紓,發覺佳紓也在駐足看她,四目相對,佳紓拍拍裙上的草莖,問:“方才不是姑娘在哭?”
“我有甚好哭?”嚴凝眼前閃過冬日裡的自己被困在順天府衙院中,被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潑醒,北上路那根凍成冰柱的麻繩,後廚裡凍裂的手指流出的白的紅的,一幕幕,一場場。
“現在正是我的好時候呢,我怎地會哭,”兩手一攤,無奈地說:“我還當是你,心疼肚裡娃娃沒了爹,偷偷哭呢。”
“沒爹有啥可哭的,”佳紓撇嘴,搓著手上酸棗粘液黏上的灰塵,“娘一樣給他養大,況且,那麼個病癆鬼的爹,有還不如沒有。”
“啊?”嚴凝依稀記得佳紓,當初在她早逝的丈夫墳前哭得悽切,“你那時不是哭著說,和他很要好的嗎?”
“那是他們要賣我,我沒有辦法,”佳紓抬頭眺望晚霞,夕陽在她一雙招子裡點了猩紅的火,“那時候家裡硬要我嫁過去,我也沒有辦法,他們捆著我。”
佳紓搖頭跺腳,喪惱地說:“哎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