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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林子裡雪融了些,雨朵的屍骨才被喜溫尋回來。
她回來時只有一個人,失魂落魄如行屍走肉,旁人還以為她今日又沒找到雨朵,所以傷心。
可她到了穴屋邊,忽然踉蹌跪到,掙扎著爬起來之後,她解開外袍,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根腿骨和兩截指骨,還有幾縷破布,就是憑著這點布頭,喜溫才辨出這屍骨就是雨朵。
白骨上齒痕累累,喜溫認得出來,是熊。
圍繞著雨朵的腳印也是熊掌,但卻比一般熊掌寬大很多,印子也深很多,喜溫仔細的觀察過,發現這隻熊只用雙足走路,並不四腳伏地。
她去請教部落裡的薩滿,薩滿闔了闔眼,眼皮以一種詭異的頻次輕顫著,半晌後驀地睜眼,道:“吞吃掉雨朵的怪物確切來說不是熊,是羆。”
喜溫見過很多次熊,但吃的次數屈指可數。
熊肉不好吃,但熊油很有用,冬天出門漁獵前抿一口,渾身發燙,比什麼皮襖都強。
但薩滿說,那些熊都跟羆沒得比。
“那怪物就像山的影子,活的,會吞噬的影子,是這座豐盛而偉大的母親之山,所藏匿著的可怖而黑暗的陰面。”
薩滿張開雙手,朝天空高舉,她的聲音喑啞而空洞,彷彿只是充當了山神的傳音者。
相比起薩滿的激動,釋月聽了喜溫的描述後,只是淡淡道:“是人熊。”
人熊,喜溫一下就明白了它的殘忍和精悍。
林中人的喪儀比漢人簡略的多,他們一般是樹葬,懸在樹上,等著腐肉化白骨。
可雨朵已經就剩了這麼點東西,喜溫就近把她葬在穴屋的山坡上。
她想著復仇,但自家老獵狗埋著的地方都已經長出松樹了,沒有狗的話,出來狩獵只是碰運氣。
那穆雀家母狗的肚子倒是大起來了,很多人都準備了禮物想換一隻小狗,可喜溫沒有開口。
因為她知道那穆雀不會要她獵來的飛龍,也不會要她剝下的狍子皮,而他想要的東西,喜溫不會給。
她不稀罕男人的本事,不想要成為男人的妻子,不想讓肚子大起來,又扁下去,成為一隻面口袋!
那穆雀聽到她的拒絕只是笑,父輩訂下的婚約讓他有恃無恐。
她家的姑娘總要嫁一個的,雨朵沒有了,就是喜溫。
德高望重的族長很體貼地站出來說,讓喜溫緩一段時候,過些日子她就肯嫁了。
那穆雀點點頭,很大方的同意了。
他們計劃這些時候喜溫不在場,她帶著弓箭和匕首在雨朵喪生附近尋羆。
化雪時溪澗漲滿了水,喜溫過不去,但她目力很好,能清楚看見隱藏在草木枝丫間的那隻熊。
春天的熊很危險,飢寒交迫的過了一個冬天,實在太渴望一些暖和的血肉了。
就好比喜溫在冬天最盼望喝到雨朵煮的稠李子甜粥,她一喝起來,就難停下來。
甜蜜的粉紅粥水順著唇舌熨過喉管,落進胃裡,這會讓她整個人都暖和高興起來。
雖然喜溫很理解熊的渴望,但這也絲毫不能減弱她對它的痛恨。
鹿筋做的弓弦繃緊,發出近似用石臼碾磨麥仁的聲音。
箭頭對準熊的頭顱時,喜溫發現它憔悴的像一隻老狗。
這顯然不是她要找的熊。
它太瘦小了,還是幼熊,身上的毛髮像枯草,正在吃樹杈上剛冒出來的嫩芽,嘴巴一努一努的,像沒有牙的阿嫲在咂肉乾。
喜溫緩緩放下弓箭,她想報仇,但並不弒殺。
更何況過於瘦弱的獵物是個累贅,沒多少好吃的,皮毛也賣不上價。
比起熊肉,喜溫更喜歡魚肉、鹿肉、飛龍肉等等,狍子肝也挺好,反正雨朵總能做的很不錯。
河岸邊的柳蒿芽長得太長了一點,如果雨朵在這裡,那她會說,‘兩寸的芽頭是最好吃的。’
喜溫不再理會那隻熊,就如那隻熊忙著捋芽,根本也不看她一眼。
她挑揀著擇了一把柳蒿芽,走到逐漸升溫的炭堆旁,將芽投進盛著微沸熱水的樺皮碗裡。
焯過水的柳蒿芽殘留著清苦味,雨朵會拌上魚鬆,但是她留下的最後一瓶魚鬆已經被喜溫吃完了。
這幾日又因為被那穆雀滋擾而沒怎麼出去狩獵,所以雨朵曬的肉乾,烘的餅子,炒的魚鬆,還有那一袋留作祭神用的小米,都被喜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