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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山的見聞,眉飛色舞。
要刻意忘卻兩人間親密卻疏遠的關係,江留醉只能不斷誇張地說笑,彷彿一個深深的笑容就能撫去等待的痕跡,讓自己融入到即將到來的天倫之樂中。等酈伊傑和酈遜之深談後,他就能得到真正的親兄弟,江留醉神往那刻的美好,他可以多擁有一個親人。
他不時細看酈遜之眉梢眼角,心裡偷偷地喜樂。
酈遜之聽他說起靈山三魂,微笑道:“可惜了,你卻有一場精采絕倫的好戲未曾目睹,四大殺手刺殺皇帝,被失魂一人阻攔,那真是十年不遇的大戰。”
失魂以一人之力獨鬥紅衣小童牡丹芙蓉,江留醉瞪直了眼,從位子上猴兒般跳起,拉了他急問:“什麼?竟有這等事?我……我真該隨非花一同進京!”
殺手,刺客,酈遜之想的卻是,如果他驟然出手,江留醉能不能躲過?
兩人相距不到一尺,酈遜之自幼浸淫毒藥、暗器,即使不用利刃,也能無聲息地致人死地。江留醉毫無提防,他得手是無可置疑的事,但越是成功太輕易,他就越不想越雷池一步。就像眼前放了珍饈百味都是葷腥,他偏偏只能吃素,酈遜之努力撫平波動的心緒,不去回想龍佑帝的聖意。
屈服帝王的意志,攥取更高的權勢,曾是他腦海中飄浮過的一念。但就如一葉浮萍,被洶湧起伏的浪濤稍一衝擊,就深深地遁入了深海。如果他真的殺了江留醉,負了對方一直以來相助自己、相救父王的義氣和恩情,他會徹底蛻變成冷血的政客。
他從來都不想成為那樣的朝臣。
在酈遜之身邊,江留醉失神地跌坐,他想到了阿離、想到花非花,倘若斷魂也能在京城,那是多麼耀眼矚目的存在。世人都在仰望靈山三魂,他卻覺得他們值得親近,值得在大雪傾盆的夜晚促膝把酒。
江湖正因有了他們的特立獨行而不再乏味寂寞。
他想成為這樣的人,逍遙在天地間,不時散發光芒。
江留醉看清了,勾心鬥角的官場,殺聲動天的戰場或許適合酈遜之,卻絕非他嚮往的桃源。他不會和康和王、酈遜之一起留在京城,他無法想象隔三差五就要跪拜君王的日子,浪跡江湖才是他的歸宿。
康和王府是雁蕩仙靈谷外的一個落腳點。他猶豫地望著酈遜之,不知在真相揭露的那天,如何說出離開的言語。
在兩人互懷心事的恍惚中,馬車很快到了王府。
酈遜之吩咐廚房擺一桌酒宴,備了酈伊傑愛吃的小米粥和冬筍等清淡菜蔬,與江留醉一起陪父王進午膳。他卻始終沒有吃飯的心思,泡了一壺茶慢慢地飲,看茶葉在熱水裡煎熬,無助地翻滾。
酈遜之看得出神,良久沒有喝上一口。
“我會向皇上上個摺子,告訴他,我要辭官。”酈伊傑淡淡地夾起一片筍,悠悠地嚼著,不顧酈遜之愕然的神情。
四大輔政王爺在朝中只餘酈伊傑一位,又是平亂的有功之臣,尊崇一時無倆。酈遜之聽出父王話中明哲保身之意,不由苦笑,乘勝追擊從來不是酈伊傑會做的事。如此也好,對此刻急欲獨攬大權的皇帝而言,父王此舉會使皇帝免於猜忌,保得一家平安。
江留醉擊掌道:“好!義父不做官,就有閒暇遊山玩水,雁蕩風景宜人,正適合去小住一段時日。”他一氣說出“義父”兩字,怯怯地瞥了眼酈伊傑,尷尬地一笑。酈伊傑知他心中煩惱,會意地點頭。
江留醉慌亂地看向酈遜之,生怕他看破兩人間細微的動作,急忙向酈遜之倒酒,笑道:“你看,這是你杭州老家的沁園春,埋在桃樹下三年。別喝茶,喝這個。”
酈遜之推開茶盞,江留醉驚奇地發現他捧在手中許久的茶,竟是滿的。酈伊傑也留意到了,細細地凝視酈遜之,這不是適宜重談往事的時機,他微微朝江留醉搖了搖頭。
“好酒。”酈遜之揭蓋,醺然的酒味令他精神一振。也好,一醉解千愁。
“我來和你喝!”江留醉爽快一笑,為他倒滿酒杯。
酈遜之忽然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看重江留醉。一見如故,其實冥冥中自有定數。
如果他酈遜之屬於朝堂,江留醉就是浪跡江湖的遊子。他是理性的,為一個決斷可以冷酷地計算代價,江留醉卻恣情縱性,用火熱的情感快活地過每一天。酈遜之曾渴望成為那樣的人,遊走天涯,放聲高歌,如今卻深受束縛,江留醉過的是他無法企及的另一種生活。
酈遜之看清了內心,他不會刺殺江留醉,正如他不想殺掉他內心中隸屬江湖至情至性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