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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不想磨去熱血的印記,不想被冰冷的政治毀掉兄弟間的友誼。如果他幻想的是清明政治,他就不能用卑鄙骯髒的手段去達到,即使他可以美化那些血淋淋的手段,但那麼一來,他與他厭惡的人又有何異?

他不想做第二個金敬,不想做第二個左勤。

當然,他也不會是第二個被皇帝逼反的燕陸離。酈遜之決定,等花非花回來,以他從小佛祖那裡學的易容術和她的藥物控制,可以完美地複製江留醉的臉。到時,讓酈屏秘密尋一個死囚或逃兵,割下首級交差便是。謝紅劍用在路驚眸身上的那招,不妨高明地依法砲制。

只要能保住江留醉的命,他寧可違抗聖旨。

終於做了決斷,酈遜之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像春至時第一束抽芽的鮮花,洗去了寒冬的冷漠。他利落地拈起酒杯,一口飲盡,又連喝了七、八口,拉了江留醉玩起酒令。

江留醉留意到他的轉變,內心的糾結也慢慢解開。兩人喝到興起,大聲盡情地高歌,酈伊傑在旁目睹,忍不住暗暗拭淚。

酈伊傑明白,他虧欠這兩個孩子的,太多。生而不養,養而不教,缺失了的親情,需要他重新花更多的時間去彌補。所幸,還不太晚。傾盡最後的光陰,他期望能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一切。

為此,他必須保住這個家,從激流中全身而退。

此時,酈雲從外面閃進來,笑嘻嘻地朝酈伊傑和酈遜之行了個禮,又對江留醉道:“花小姐回來了,請公子過去相見!”江留醉一聽,顧不上和酈遜之說話,身形一下子彈到門外,聲音遠遠飄來:“義父恕罪!遜之,我們過會再聊……”

酈遜之苦笑,微微皺眉看了看酈伊傑,他如今心緒難定,神思恍惚,並不想與父親單獨相處。無論國事家事,都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酈伊傑瞥了他一眼,亦是情緒複雜地說了句:“這一路走船,很有些疲累。”

酈遜之一怔,忙道:“是孩兒疏忽。不如燻點寧神的香,父王先回院子好好歇息,晚上孩兒再來聽父王訓示。”當下,酈遜之陪酈伊傑回安瀾院。

且說江留醉一路衝出,看到花非花一襲月白輕襖,彷彿隔了千山萬水那樣望過來。他腳步一停,兩人之間剩餘的距離,就在深情注視中一步步拉近。

“非花——”江留醉忽然有幾分哽噎,別後數日朝局動盪,而他的身世亦多變,只有看見她,他才真正安定下來。

花非花溫柔地望著他,月白色的襖子上開著朵朵桃花,淡雅的香氣彷彿從花瓣中滲出。她牽著他的手,兩人對望良久,怎麼也看不夠。

一陣風起,江留醉忙道:“到屋裡去說。”

兩人進了酈家為花非花備好的廂房,花非花取出一隻金絲銀線勾勒的香袋。江留醉看到香袋用紅繩束口,繩頭墜了小小的一朵花,細看去,又似乎只是個繩結。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江留醉輕輕吟道,拿起香袋搖了搖,“這是給我的?”

花非花笑道:“我會替別人做?”

江留醉心中甜蜜,嗅了嗅,一股夾雜了檀香等多種木香氣息的香味鑽入竅中,連日來疲憊緊繃的心情忽然一鬆,像是一身逆鱗被撫順。

“你知道麼?我不是皇子。”他說出來,如甩下一個包袱。

“我從來只把你當江留醉,有酒便留一醉。”她拉了他笑說,彷彿沒聽見這句話,自然地轉過話題,“聽說你們帶回了江南的好酒,分我一杯嚐嚐如何?”

江留醉笑了,小心地把香袋貼身藏好,又摸出一塊疊得仔細的手帕。

“我也尋了好東西給你。”

花非花掂出份量,開啟帕子,現出精巧的一對碧玉耳環,像兩隻嬉戲的游魚暢遊在綠波中。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若是一對魚兒,便會心有靈犀。

“我替你帶上。”他對鏡看去,只羨鴛鴦不羨仙,是這般膠著的溫馨,盛放在她的低眉淺笑中。

耳畔懸垂依依愛意,花非花舉目凝看鏡中,容顏裡多了對塵世的顧戀,這是踏足江湖以來最大的改變。她終於可交付一顆心,全情無悔。

“我見到師兄了,他提起你。”她狡黠一笑,小魚兒在耳邊歡快地遊蕩著。

“你說阿離?失魂?”江留醉一陣驚喜。

“師兄想再見你一面。他說,我是他唯一的師妹,不能遇人不淑。你若接不了他一劍,他就不能放心把我交給你。”花非花微笑中映了淡淡的憂慮,秀眉輕蹙,“他的一劍,擋下了紅衣小童牡丹芙蓉,我擔心……”

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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