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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問的架勢,在齊晦胸前拍了拍,問:“真的沒仔細看過?閉月閣可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多,最醜的拉出來,也能去別家當個花魁了。”
齊晦笑:“那我下次,要仔細看看了。”
他們倆在門外說笑,屋子裡的賢妃聽得很清楚,二十年了,除了這孩子丁點兒大還不懂人間疾苦時會被母親逗笑,他懂事記事後,一年也不能聽見幾聲笑。賢妃光聽著這笑聲,身體彷彿就能不治而愈,可她心裡明白,不能讓自己好起來。
她拖累了兒子那麼多年,如今有人能和他相守相伴共度人生,她必須讓兒子卸下自己這個包袱。還有很多很多的事等著兒子一展拳腳,這天下,註定該是他的。
此時,禮樂聲終於停下了。禮樂一清早就把整座皇宮都吵醒,一些年邁的妃嬪便要睡個回籠覺,可靜姝已經站在院落裡,等待舞娘們來排舞。這些日子,她一天五六個時辰地折騰,比在舞班裡還要嚴苛,有幾位都受不了了的,靜姝或打或罵毫不手軟,舞娘們早已怨聲載道。
今天她被禮樂吵醒,早早做好準備,已經等了一刻鐘,這會兒人都到齊後,明明不是舞娘們來晚了,可她竟讓昔日的姐妹們跪在庭院裡,她則傲然坐在屋簷下看著她們,看到她們搖搖晃晃痛苦的樣子,心裡莫名有一種快意。
看著每一張臉,都有過去開心或不開心的回憶,這裡有和她關係不錯的,也有昔日排擠她漂亮能幹的,這幾天受折騰最多的,也是那幾個從前欺負過她的人。
而回憶曾經的生活,自然就要想起湘湘,靜姝沒有可靠的人去幫她打聽為什麼湘湘在冷宮裡,那天乍見湘湘還活著,她心裡是高興的。可後來太子對她不好,玩弄她羞辱她,比起老畜生的折磨更叫她難以承受,不知怎麼,想到湘湘還活著,就渾身不自在了。
冷宮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她現在還在那裡嗎,她為什麼會去那裡?
此時,有太監從門外進來,靜姝一眼認出是東宮的人,心裡砰砰直跳,心想他們怎麼大白天就往芙蓉居闖,得知那人是代替太子向後宮妃嬪送訂婚訊息,才暗暗鬆口氣。
可那太監近了身說話,末了還是加了句:“殿下要奴才問,您怎麼這幾天都不去了。”
靜姝略尷尬,抬手讓舞娘們起來,敷衍道:“昭儀娘娘吩咐我編排舞蹈,好在中秋獻藝。”
太監輕聲笑:“既是如此,奴才就回話了,倒是殿下說,還以為您生氣不高興了。”
靜姝只覺得心內揪著痛,太子這是要做什麼,明明一次次地推開她甚至羞辱她,這是又來招惹她,難道今晚若去東宮,他們就能在一起?
可是去東宮之前,她想先去見一個人。
因為各種事,這天的舞蹈沒有折騰太久,但舞娘們還是疲憊不堪,互相攙扶著離開芙蓉居,走遠了就開始咒罵靜姝。恰好出來找東西的齊晦和他們擦肩而過,聽得幾句,知道宋靜姝故意折磨人,回冷宮的路上便一直矛盾,要不要把這些話告訴湘湘。
可他沒想到,宋靜姝竟然真的來了冷宮,雖然他和湘湘都有所準備,靜美人早晚會找來,但天都沒黑,她作為如今最惹眼的妃嬪,隻身往冷宮闖,到底什麼用意?
但靜姝在齊晦的暗中監視下,闖進冷宮只看到了病榻上的賢妃,她四處找了找看了看,不見湘湘的蹤影,而榻上賢妃咳嗽了幾聲,就把她嚇得腿軟,自言自語了幾句後,倉皇地走了。
齊晦一路看著靜美人回到芙蓉居,稍等片刻後,才再次匆匆趕回冷宮,方才憑空消失的湘湘這會兒已經在床榻邊了,齊晦問她躲哪兒了,湘湘指了床上說:“我躲在娘娘身後了,堆著被子,她沒看到。”
“你不打算見她?”
“是娘娘要我躲起來。”湘湘很坦白地回答,“不知道是靜姝,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娘娘就讓我藏好。”
賢妃虛弱地說:“聽著是一個人的腳步聲,我才敢讓湘湘藏這裡,總想就一個人,不會把我怎麼樣。”
齊晦看著湘湘為母親掖被子,溫和地問她餓不餓渴不渴,想到舞娘們的抱怨,想到宋靜姝的為人,終於下決心,他不挑唆湘湘和靜姝的姐妹情分,可他該讓湘湘知道,靜美人如今是什麼模樣。便道:“湘湘你來,有些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