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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初次見面的人這樣問,龐世峰是氣不過的。父親終歸是父親,他有責任守住父親最後的尊嚴,若是父親真的通敵叛國,他必要親手把父親拉回正途,但要他大義滅親甚至手刃生父,他做不到。對峙,也只是立場上的對峙,絕不會是父子之間的兵刃相見。
“到那一日,自有論斷。”世峰沉重地說,避開了慕清的目光。
齊晦見氣氛略有些尷尬,其實他們誰也沒錯,可慕清說得太直接,他與龐世峰也不過初次見面,世峰的性子他了解,便出言緩和了一下氣氛。之後三人把方才說的是重新理順,慕清又告訴齊晦,他下一次離開,會去取來最後一把曾試圖用於解鎖的鑰匙,而不知究竟埋藏了什麼東西的地點,就在這疆域圖上,齊晦用硃砂描了一遍又一遍的山脈之中。
“難道另一支派系就在……”齊晦眉頭緊蹙,世峰也跟著緊繃了臉。
慕清沉重地說:“沒錯,就在山脈之後,近二三十年來,已經以重臣的身份在那裡紮根了。”
世峰沒吱聲,如果一切真是這樣,那正好與父親開始在朝堂上大展拳腳的年份完全相符,一晃這麼多年過去,父親他的野心,只怕也膨脹到了極點。
齊晦沉下心道:“內亂大於外患,顛覆皇權之前,我必須確保邊關不受任何威脅,不然我們還沒坐住這江山,百姓就要罹受戰火之苦。”他緊緊握了拳,“只可惜這些憂患,和皇帝半句都說不上來。”
慕清建議道:“何不試著,正大光明地向皇帝討要兵權?我們雖有一萬人的力量,也不足以和朝廷軍隊抵抗,能直抵京城也罷,若在那之前就被發現,朝廷派兵來圍剿,只怕我們還沒到京城,就散盡了。”
齊晦目光如炬,周身殺氣騰騰,世峰是見過他這架勢的,從前恨不得殺了先帝麗妃之類,湘湘出現後,他的氣息才變得柔和,如今許是想到天下危亡,又燃起了憤怒之火。
世峰冷不丁插嘴道:“曦娘來了,方才曦娘和湘湘在一起。”
聽見妻子和姐姐的名字,齊晦終於稍稍緩和了情緒,而世峰在意著他,他想著家國天下,都沒注意到,世峰在提到曦娘時,慕清面上的變化,倒是齊晦說慕清和曦娘也算相熟,問他要不要見一面,慕清沒有推辭,但之後傳來的話,卻說曦娘早就離開了。
齊晦沒特別在意,說下一回相見也好,便要送慕清離開,他和世峰旁若無事地走出去,等送走了世峰再回來,表兄已經不見了。齊晦喚來下人問夫人在做什麼,得知和沈先生在唸書,便換了衣裳出門,去見幾位重要的人。
傍晚湘湘結束了課業,與先生辭過回前頭來,卻發現丈夫不見了,她一個人悶悶地在臥房中等待,侍女們送來後幾日要進宮赴宴的禮服,她笑道:“這是不是往後出門做客赴宴,都要換新的,一年一年下來,該攢下多少衣裳,就不能穿重樣的嗎?”
丫鬟們笑道:“您見其他夫人,有沒有穿過重樣的呀,不然簡夫人之前給您的衣裳,怎麼說就穿了一次呢。您若穿重樣的衣裳去赴宴,人家還當咱們王府連夫人的衣裳都做不起呢。”
湘湘無奈地笑:“都是人心作祟,就算家裡做不起衣裳,難道就見不得人了?”可到底起身試了試,無功無過,她本來也不挑剔,人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就是覺得不論好的壞的,這麼一趟趟地折騰,實在太奢侈。
擺晚飯時,門前總算傳話說王爺回府,湘湘立刻迎出去,卻見齊晦帶了食盒歸來,說他去了一趟閉月閣,新作的桂花糕,曦娘讓他帶回來給湘湘。兩人先回房換衣裳,湘湘把他風雪裡騎馬吹得冰冷的衣衫一層層脫下來,可裡頭卻又因奔跑顛簸而出了汗,忙叫下人送來熱水,親手給他擦身子。
齊晦心情不壞,似乎下午出去辦的事很順利,笑悠悠地說著曖昧的話:“你可好好擦,我還沒吃飯,這會子沒力氣。”
湘湘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嗔道:“夜裡吃了飯有力氣,也休想。”不過玩笑之後,想起白天的事來,說到班主竟然被人殺了,屍體送去衙門後沒了下文,留下幾個老師傅和舞娘在原處,之後還不知道怎麼好,錢財不算,舞娘們營生的行頭首飾甚至是脂粉盒子都被搶得乾乾淨淨,現在靠曦娘一點救濟度日。
湘湘用滾燙的毛巾擦乾齊晦脖子和胸前的汗水,趕緊拿乾淨暖和的衣裳給他穿上,自己洗著手說:“怎麼這麼倒黴呢,一個舞班子,不劫色,卻劫財?真聞所未聞,是賊太笨,還是另有所圖?”
齊晦熱乎乎的衣衫上身,疲倦一掃而空,心情本也不壞,但聽說這事兒,唯一稀奇的事:“我去見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