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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既要忠心又要能主事。回頭你盯著,把一干奶兄弟的為人底細再過一遍,心頭活動、偷奸耍滑之人全剔掉。”
大太太陪笑說:“還是老太太考慮周全,馬上到年下,趁著各莊頭來請安見禮,兒媳在旁留神觀察,決容不下心懷鬼胎的奴才跟著姑娘們出門。”
老太君頷首,對長媳讚許道:“萬事有你在,我心裡踏實得多。”
大太太得到婆母的誇獎,連稱不敢,道是方太君素日教養之功。
世英坐在旁一直凝神聽著,忍不住調侃:“我坐在這裡,聽外祖母和大舅母互相誇獎,您二位有空也多誇讚我們幾個姐妹,好讓我們姐妹也能上進些。”
方太君伸手指著世英:“跟九丫頭處久了,也學起她貧嘴。”
大太太也被逗笑,眼角輕掃到角落裡的知嫻強顏歡笑,孤單影只,如霜打花枝,抑鬱不展顏。她心中嘆息,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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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花廳外守著府裡的粗使婆子,屋中知言帶著房裡的丫頭婆子並奶孃,隔著花鳥透雕屏風,一位少年正跪下行禮,十五六歲的年紀,短打深藍布衣,肩頭寬闊,健壯強幹,臉被曬得黝黑,手中佈滿老繭,眼神清亮,目光堅定。
正是知言的奶兄張大寶,現在北邊莊子上當小莊頭,去年秦楓清洗莊頭惡霸後,經人推薦提拔上來,今天來藉著請安,想接奶孃回家住幾日。
知言隔著紗簾只隱約瞧見少年的的身影,語氣溫和喚奶兄起來:“快起來,不用做多禮,此處沒外人,輪理我應該喚你一聲奶哥哥。”
奶孃在旁侷促不安,聲帶驚慌:“姑娘,使不得。”
知言拉著奶孃的手,帶點撒嬌:“有何不可,沒人時稱呼,有外人在,我曉得分寸。”
張大寶甕聲甕氣回話:“姑娘高看小的,萬不敢受,大寶一個莊稼漢,成天干苦力活,不敢冒犯姑娘千金之尊。”
知言問道:“奶哥哥,可是識字?”
張大寶站在屋中並不怯場,穩穩答道:“識得幾個,原先莊上請來位老秀才給幾個莊頭的兒子教字,小的在旁偷聽過幾堂課,能認得自己的名字,辨識田契花押。”
輕描淡寫幾句,苦澀掩在其後,普通莊奴的兒子,為學文識字,給莊頭的兒子當牛做馬,供其驅使,受盡冷臉嘲諷,咬牙硬挺。沒紙筆,大地為紙,木棍為筆,幹活閒暇時偷練苦學,只為心中憋著一口氣,出人頭地不再受欺侮,挺直腰桿活人。
知言明白這其中的艱難,對大寶起了幾分敬意,語調越發溫和:“奶哥哥謙讓了,家中大叔和二寶哥身體可好。”
張大寶依言答了,知言又問了幾句,最後說:“奶哥哥來一趟,也沒什麼好的,幾件皮襖,一包雪花糖,幾件衣裳是屋裡丫頭幫著奶孃縫製的,再有兩包藥丹並一把碎銀錁子,總是我的一份心意,順道請奶哥哥回去向大叔和二寶哥代問聲好。天色也晚了,我先到老太太屋裡去,奶哥哥帶著奶孃早早出城才好。”
奶孃在旁拿帕子抹淚,包襖裡裝得何止這些東西,一大包碎銀,幾尺匹頭布料、毛皮另雜七雜八,挑著不犯忌全讓帶出去。姑娘心慈,不枉自己一手帶大她。
張大寶也感恩,因又要跪下行禮,早被知言屋中的婆子攔住,他帶著奶孃,後頭跟著兩個婆子捧著包襖走向二門,一路出府。
知言也到方太君屋中用晚飯,三日後張大寶送奶孃回府,帶回來一堆木製小傢俱、舟船、房屋,巴掌大小,做工精巧,讓人愛不釋手。
奶孃見知言喜歡,帶笑解釋:“二寶閒著無事,搗鼓出來,我先帶回來幾樣,姑娘若是喜歡,回頭讓他多做幾樣。”
知言一邊吩咐丫頭分出幾樣,送給兄弟姐妹,只留下一隻三桅雙層船賞玩,嗔怪奶孃:“二寶哥做得不容易,奶孃倒是不客氣,莫讓他心疼。”
奶孃笑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