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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煥之從翰林院出來直奔東城,明天是兒子的滿月宴,有幾家親友必須要他親自上門相請。
以他與韓世郎、王慎的交情不用多做客套,早在之前只派了長興上門投貼。幾位連襟和姨姐家都是聶媽媽帶著人走動。另岳家三位長輩處,前兩日他親自去拜訪並邀請了他們,只剩下的舅舅家和寧遠侯及張盛處今日順路一併相邀。
孟煥之先去了舅舅家暫住的小院,李家積家的老僕守在大門處,見是他來佝僂著背忙迎了進去。
進到院內抬目可見書房門窗大開,李崇埋頭苦讀書,神情專注,渾然未覺來了客人。
孟煥之止住李家老僕通傳的聲音,拾腳邁進書房,屋內無一絲溫暖氣色,炭盆也不知在何處,陰冷滲人。他輕咳一聲,意在驚醒寒窗苦讀的表弟。
李崇見是表哥登門,扔下書卷三步並兩步急奔過來,眼睛發亮不掩喜色:“表哥,你今日怎麼有空上門?”昔日溫文而雅的少年郎也慢慢往青年褪變,個頭快追上孟煥之,行事言談也日趨成熟。
孟煥之溫笑,輕拍李崇的肩膀讓坐下。這一拍他即覺察出異樣,微顰眉道:“已是初冬的天氣,大敞著門窗不說,屋裡炭盆也不點上,身上又穿得單薄,立志守寒刻苦用功雖然好,可不能凍出病來。”
李崇靦腆地笑了,手下摳著夾袍,解釋道:“前幾日,這屋裡點著地龍,又燒著炭盆,我一拿起書就想睡覺,所以求了母親讓她撤去炭盆。就想趁著在燕京多讀幾本書,若有不懂的地方還能向表哥請教。”
年少天真時的作為,孟煥之也有過,他只瞭然一笑:“過幾日舅舅和舅母回滄州,你若想留下來,不必跟著他們同去,搬到我那邊先住下,待明年快秋闈時再動身回滄州也不遲。”
李崇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須彌露出一排整齊皓齒,無聲微笑。
孟煥之起身招呼表弟:“走罷,去見舅舅和舅母。”
“表哥”李崇神情慌亂,伸臂擋住孟煥之的去路,語無論次道:“裡頭正在收拾行裝,都沒個落腳的地方。表哥且坐一會,我喚爹爹出來。”
此處院落不大,孟煥之身在書房都能聽見後院大舅母敞著大嗓門指桑罵槐,罷了,給表弟一個面子。少年郎情面薄,家中醜事羞對外人言及。舅母再是過分,也是一心為舅家盤算,只不過太過貪心。
見孟煥之首肯,李崇急匆匆直奔後院去尋父母,才邁進圓拱門,母親大聲的斥責聲差點讓他捂耳出逃。
屋內李大舅母聽說外甥來了,故意訓斥小丫頭:“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也不看是誰把你養大,給你吃喝,又供你穿衣,幾年下來養得白胖。這才幾天功夫,轉眼不認人,呸,良心讓狗吃掉的東西。我真是白瞎了眼......”
才十歲的小丫頭站在當地默默流著淚,李大舅縮在屋角悶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娘,你再如此行事,今後說什麼我也不來燕京,就是這一次,我也要跟著你們回去,留在表哥家裡還不夠丟人現眼的。”李崇立在屋外臺階上,怒目而視。
“啊?”李大舅母聽到話中意味,急切地追問:“你表哥答應讓你留下來?”
李崇氣得胸膛忽閃不停,勉強點頭道:“是表哥開口留我,我可沒那麼厚顏無恥非要賴著不走。”
“哎喲!”李大舅母原本怒氣衝衝的面色放緩,陪著笑哄兒子:“我說什麼來著,還得要你出馬,你表哥最喜歡上進的人,你一開口他準答應。要不,你再去求求他,容我們一家都留下。”
“夠了!”李崇和李大舅異口同聲道。
李大舅母輕嗤,臉色一變甩著帕子抹淚:“你們當我願意做惡人,我已是半截都入了土的人,還能有幾天活頭,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妹,才厚著臉皮求神拜祖宗,只求讓你們能過上好日子。李家就一個外甥,說句不好聽的,當舅舅莫說求一樁婚事,就是獅子大張口要座金山來,他也得應下。”
光說不盡興,李大舅母大喘著氣,伸出指頭細數:“前幾年求他把崇兒塞進秦家學堂,也不應下。這次來求他給錦娘相個好人家,應是應下了,那都是些什麼下三濫的人家,八品官的兒子也想娶我的女兒?國子監讀書的窮舉子,也不照照鏡子,看配不配得上錦鋃。”她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一副受了虧欠的樣子。
“你兒子還沒混到上國子監讀書,想做個窮舉人也沒那本事。”李崇幽幽地說:“我爹爹才是小鄉紳,莫說八品官,沒品級的差事都沒撈上。”
李大舅母被問住,扭頭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