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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吃到一半,韓知芳道身子不適要回房,知言發現這位大表姐今日一直心神不寧更兼煩燥,不同於往日氣定神閒。韓世華也言多吃了幾杯酒有點上頭,想到姐姐房裡歇會子,韓氏姐妹告罪離開。席上再未起風波,待近晚席散眾客都將離府時,韓世芳又言欲去大伯家住幾日,秦梅看著長女心中直泛苦水。
韓家大太太倒是明白家中老太太的做派,自己的長女養在老太太身邊至七、八歲發現性情不妥,拼著與婆母撕破臉的勁頭才能接到身邊,親自撫育。終究是根裡歪了,如今雖己出嫁,但過於孤傲與家下人等都不合,日日回來訴苦只語憋屈,求父母為她做主。老太太真以為別人都如同她那般好命,夫君是表哥且耳根子軟只聽老婆的,幾個兒子都孝順,徽州城韓家她說了算。這個侄女自打生下就養在老太太身邊,現在有爹孃護著,受罪還在出嫁後。暗地裡搖頭,只言:“華兒也喜與她二姐姐說話,先去我府上住幾日好讓姐倆親近親近。”並給弟媳一個安慰的眼神。秦梅強擠出笑容送走女兒回房。
這廂秦櫻候在姐姐暫住的客院裡,今日出門前把家中事務理順,特地讓婆母告假,想在孃家住一宿與姐姐母親說說話。寧遠侯夫人身體已愈,兒媳常年操勞,偶有一兩日不在府當是滿口應下。秦櫻歪在大迎枕上正發呆,見長姐進門面色不豫,心下納罕,那料長姐一把摟住自己哭將起來。她示意屋中眾人退下,也不勸慰,等長姐一時收淚,方拿帕子替她拭淚:“姐姐這是何處不痛快?”
秦梅閉眼長呼氣,再看妹妹面露悽苦:“不痛快何止一處,說句不怕妹妹見笑的話,天天踩著火坑熬日子。你姐夫我是再不報指望,兩個兒子還小看不出好壞,只這芳兒……”。一時沉吟過後對妹妹道:“我只恨自個當初就不該把她送到老太太身邊。”
秦櫻勸解長姐:“芳兒是韓家嫡女,沒有人敢慢待她。姐姐,你還有三個兒女,且看看他們。”
秦梅細細打量著妹妹,見她容顏端莊,安然從容,嘆道:“我不及妹妹通透,聽聞妹妹素日也是艱難,你可悔當日之選擇。”
秦櫻輕搖頭,原來在她少女時,曾有一知府為次子求娶,適逢寧遠侯夫人也為世子尋繼室,方太君和秦敏皆看好知府之子,但秦櫻執意要嫁寧遠侯世子,家中兄妹中她的性子最為倔強,秦敏拗她不過只得應允。方太君私下也勸道知府家人口簡單,侯府數代傳承姻親無數,且還要做繼室,光家奴近千人,宗婦二字當真不易。
秦櫻知曉嫡母對自己是掏心置肺,自己從小對嫡母視做親孃從無二心。可她心中另有計較,因同母的四哥習武,四嫂只是四品武官之女,根基尚淺,四哥難免勢單力薄。寧遠侯府在軍中威望僅次於三大公府,自己嫁過去想為四哥添份助力。
“是我辜負母親的一片心意,這些年確實不易,但世子人不錯,前頭夫人生的兒女初時對我懷有戒心,我讓驍兒從了文,絕了跟他大哥爭爵位的念頭。眼下這倆孩子對我甚是尊重,也就知足。”秦櫻輕語。
秦梅扶了扶妹妹頭的釵,“我出嫁時你尚年幼,如今你的兒女都這般大。”笑著搖搖頭,面露猶豫:“姨娘那邊?”
秦櫻輕晃一下,“姨娘終是不肯見我和四哥,幾個孩子她都不見。”
秦梅握緊妹妹的手:“姨娘也是命苦,你別怨她,更別恨父親。”
秦櫻眼神有一絲迷離:“我誰都不怪,姨娘的路是她自己選的與旁人無關。我的路也是我自個挑的,再苦都會忍著走下去。”
秦梅看著妹妹:“你這性子!”伸手攬過秦櫻,姐倆互做依靠,溫暖著彼此。
幾日後秦府的宴席終於擺罷,這等盛況讓燕京人嚼了好長一陣子舌頭。大太太咬牙硬撐不敢在這當頭倒下,還是方太君見長媳操勞過度,發話讓她休養半月,暫時讓二太太帶知棋和知書代管家事。她這才敢回房睡個安生覺,再無心事因擾倒頭睡到第二日天黑,又細細調養數日身體才康復。
各路人馬陸續離京,回鄉的回鄉,做官的繼續做官,當差的安心辦自己的差去。秦效啟程回鄉時,知言很是不捨,這位二叔公在府上住的時日,天天被知言纏住講故土風情,府中時常聽他疏朗的笑聲。如今他要走,知言學得連日被溫暖的心房掏走一部分,直磨得老人答應以後有機會接她回西北這才做罷。僥是如此,知言悶悶不樂好長時間。
三老爺也要立時回任上,雖說給父親賀壽,但在之前上秦疏時向皇上提過一句,皇上特准他告假回京,如此恩待更不敢菲薄。三太太暫留在燕京,待來年春季河道開再回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