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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迴避,目瞪口呆盯著突然多出來的一人一馬。院裡樹木花草被快馬踐踏,滿地狼籍,門口守衛跑得氣喘吁吁追進院中,他們沒能攔住不速之客,真是失職。
孟煥之安撫懷中受驚的意兒,再仔細看一眼來人,不無驚訝道:“你是杜兄身邊的小廝,出了何事,快起來說。”
那小廝邊抹著淚水,扶著一旁的臺階勉強站來,抽抽答答回話:“我家公子被聖上投進大獄,求孟翰林在聖上面前替他求個情,若去得晚了,公子他......”小廝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孟煥之神色凝重,把兒子交到妻子懷中,託付秦昭道:“我先回燕京,有勞舅兄代我照顧知言和意兒。”
秦昭頷首,“去罷,這裡有我。”
孟煥之回首再看一眼妻兒,妻子眼中關切之意溢位,若是沒外人在旁邊,她定會撲上來與自己親吻告別。兒子眼睛發亮,轉著小胖手要自已抱。他笑著安撫他們,轉身帶著人並杜六郎的小廝出了別院回燕京。
一路上,杜家小廝終於回過神,斷斷續續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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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來由開始於前幾日一次大朝會,久不上朝的天子終於露面,按著慣例走完六部奏呈,工部的侍郎最會鑽營,見縫插針遞上一份重修大明宮的詳盡計劃,各處殿宇屋舍,亭臺樓閣,比沒被燒燬前更要華麗奢靡。
馬屁拍到點上子,長盛帝自然高興,龍顏大悅,連聲道好,朝堂上響應的人廖廖無幾。究其原因,還是國庫沒銀子。
連著兩年的邊亂、水災、流民做亂、南方賦稅減少,再加上為天子和中宮辦了萬壽節及千秋喜宴,多年的積存下來的庫銀一下子少了大半。這當下修一座宮殿的銀子戶部還是能咬牙擠出來,少半個大明宮的修繕工程需要不計其數的人力、物力和真金白銀,莫說是現在,就是幾年前的國庫也支撐不住。
御史們照例要哼哼抗議幾句,內閣也表示反對,長盛帝被掃了興致,陰沉著臉冷聲語算了。他並不是昏君,只知自個享受,不顧民生死活。方才在興頭上順口一提,話一出口便有一絲後悔。
雖說是天子,也是君上,受老天恩佑,享萬民擁戴,方能安穩坐在龍椅上。每天瞧著小半座宮廷變成廢墟心中不痛快,也要忍著。天子若肆意妄為,江山可就危矣。
見長盛帝不再提重修宮殿的事,內閣幾位閣老心中鬆一口氣,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北邊韃靼內亂,與其坐以待斃等著外敵入侵,不如主動出擊長驅直入,永絕後患。
閣老們提出用兵,長盛帝心中咯噔一下,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軍中缺少將帥之才人盡皆知。幾位老公爺、老侯爺都是老朽之身,派他們去打仗跟送死沒甚兩樣,長盛帝不敢背上逼老臣送臣的罵名。中年的幾位武將或多或少都有缺點,年少者更是不堪大用。
沒一件順心的事,天子撫額,揮手讓群臣都散了。
世間好事之人何其多,天子欲重修大明宮的訊息不脛而走,投機鑽營者摩拳擦掌在暗中做準備,以免事到臨頭手忙腳亂。還有人瞧不過眼,覺得天子行為不端。御史臺的板磚都是避重就虛,走走過場,誰也沒傻到挑天子不痛快的時侯幹蠢事。
可有人不這麼幹,實打實上了封奏疏,歷數長盛帝數年來之罪過,從縱容揚州司馬氏做大、默許朝中派系爭鬥,再到袒護外戚致使引發民亂,在太子廢立之事上拖延時機,使得朝中年輕武將盡數折損。罵天子自私、剛愎自用,貪戀權力,逼瘋廢太子......
沒有最狠,只有更狠,當然上秦折的人歷來都是獨立特行,昔日燕京第一才子的名頭不是白得的,文章絕妙犀利,堪稱開國以來最大膽的文官。
長盛帝本就不痛快,閱過奏摺氣得差點吐血,氣血翻湧那管人才不人才,怒火中燒掀了桌案,命錦衣衛鎖拿杜謙。
這是一封不合規矩的奏摺,從最初收到的人至親自把它遞到天子手中的內侍,個個心懷鬼胎。按理說,可以攔下,杜尚書得罪的人不少,杜謙的國蠹論更是得罪了滿朝上下,有人樂得見他家倒黴。杜尚書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
這一次,站在宮門外,聽著小內侍尖細著噪子道:聖上不想見,孟翰林請回。
夜色深沉,大明宮亮如白晝,孟煥之背對無盡的黑暗,心中沒了底。對,他只是一個小翰林,天子近臣不能代表什麼,但願明晨天子願意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