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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翰林院到大明宮中當值,身份不同於以往,處境也大不相同,逢著同僚相邀,孟煥之不敢過於孤高,十回裡拒絕八次,剩下兩次從大流跟著隨前去。
京城裡頭供官老爺們消遣的去處不少,上不了檯面的勾欄歡場肯定不行,人多眼雜不說,一幫庸脂俗粉,附庸風雅的文人嫌掉價。
京中第一酒肆燕雲樓也非上乘之選,去了全是熟面孔,光顧著做揖打招呼就得耗費不少功夫。
久而久之,京中應運而生幾處高雅的酒樓和別院,地處幽靜偏僻,清新雅緻。內有才藝的清倌藝人彈奏絲竹,配了上乘的傢俱陳設,且還有品貌不輸於名門閨秀的伶人做陪,極是會觀眼色,進退得當。
孟煥之來這家別院已是第二回,做東是誰不打緊,要緊的是他背後究竟是何人?
頭一回只上香茗珍餚,珍簾外隱約可見一位佳人奏出高山流水,曲調優美卻帶著十足的匠氣,賓主小酌幾杯各自回家。
今回......
孟煥之放下手中淺釉瓷杯,輕拂衣袖,只淺笑問道:“陳大人,說好尋常小聚,何必如此大動干戈罷。”語氣雖輕,面上也掛著笑,言語中透著冷意。
被喚為陳大人的中年男子滿臉堆著諂媚的笑意,一雙鼓出來的金魚眼滴溜不停,指著屋正中兩位絕色女子,打著哈哈:“孟大人太過小心,兩個奴婢而已。”
不等孟煥之回應,陳大人邊使著眼色招呼道:“來來來,快給孟大人斟酒。”
秋意深濃,京中人大都換上夾襖,歡場上佳人卻只著亮麗的桃紅抹肚,半透明的紗衣輕裹,妙曼的身形顯露無遺,一顰一笑都經過訓練,眉眼一挑勾人魂魄。
當中一人拿著酒壺徑直走過來,似無意間手臂輕抬,袖兒全滑到肘彎處,半截皓腕橫在孟煥之眼前,說起話也是宛若鶯啼。
“孟大人,莫要嫌奴家粗笨。”
她倒也知道分寸,頭回見面不敢再造次,斟完酒後只站在桌旁,嬌花含羞,眉眼含情。
孟煥之面色越來越冷,輕笑一聲:“陳大人,這就是你所說的要事。”
正處在風頭上,靠上來的無非那幾家,韓家被韓世朗從內破除陳腐,徽派文人沒功夫找朝中門路。剩下的蘇家和司馬家,司馬清向來自視過高,不會把御駕一位小文官放在眼中。只有蘇家,先有蘇元成試探不成,再尋了人走孟煥之及幾位閣老的路子。
陳大人籍貫何處?在何地進學?入朝後又與那些人親近?
孟煥之腦中一一過著各條資訊,有了幾分定論,只站起身做揖,朗聲道:“大人美意,在下無福消受。大人慢受,恕我先行告退。”
話音落,他已抽身往外走,掀起竹簾,聽到隔壁有輕微動靜,外屋四五個麗人齊福身,孟煥之目不斜視,走出屋外,方覺空氣清新。
且不說身後陳大人緊追慢趕也沒攔住孟煥之,廊下長興等得心焦,伸長脖子張望,心中直嘀咕,大爺也該出來了罷,別再出岔子,回去對著大奶奶不好交待。
長興沒敢吃酒,嚴守著主人的吩咐守在簷下,見到孟煥之出來,忙牽了馬迎上去,待出了院門,他才壓低聲音道:“沒見到再有旁的人來,不過馬廄裡拴著一匹青花驄,四匹尋常棗紅馬。小的仔細看了料槽,只剩了一小半,馬兒也吃飽了養著神,想著在咱們之前就到了。”
孟煥之頷首笑誇道:“真是大有長進,自從娶了立冬,你也變得機靈了幾分。眼看著要當爹,更是比以前要穩當。”
長興頗不好意思撓頭,實話實說:“立冬總說我太笨,要是再換個別的主子,早被趕了出去,那能在大爺身邊貼身侍候。”
孟煥之露出真心笑容,用馬鞭輕抽長興一下,“說你是實心的呆瓜,一點都不假,趕緊回家,免得去晚了又被立冬教訓,我看你小子這輩子也夫綱不振。”
長興跟在主人身後,瞧著他急匆匆的樣子,難道不也是怕大奶奶生氣想急著回去。夫綱不振,大爺你也沒好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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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下午孟煥之便派了人來傳話,說他今天不回來用晚飯,叫知言母子不必等。
意兒嘴裡嘟嘟囔囔要爹爹,領著成兒跑到前院大門處等了好幾回,回來噘著小嘴來磨知言,要她變戲法把爹爹變回來。
兒子天生就是磨人精,知言撫額哄他:“意兒乖,和孃親先用飯,眼睛閉上睡一小會,爹爹就回來了。”
意兒扭著身子不願意,小手放在背後,昂著小臉蛋,眼睛中帶著執拗,很是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