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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喜依舊那副東北獵戶的打扮,趕著一輛大車,只不過眉眼之間多了些喜色,看著我倆就莫口子的道歉:“哎呀兄弟,這可真是對不住了!上會子幸著大兄弟你仁義,給俺老孃管藥管吃的,但我們兄弟回去之後照顧老孃沒得閒,說好的請喝酒這事就耽擱了!今兒想起這事兒,我一琢磨不對啊,傳出去別人非說咱勝利屯的人搞那虛頭八腦的,不實誠。這不,我今兒不打錛兒的就親自登門了。”
我早就猜到洪家兄弟要感謝一下,只是沒想到正好今天,反正我和鐵勇都閒著,只假模假式推辭了下就答應了,開啟井場把釣具收拾起來,順便撿了幾條大魚當做給老太太的禮物,然後坐上了洪大喜的車。
坐車上從井場路出來,走不多遠就拐彎上了水窪子,車輪碾在冰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幸好輪子和馬蹄上早就綁好了茅草,一路倒是妥當安全,無驚無險的就到了屯子。
到屯子的時候年豬已經殺好,一幫子嬸子大娘正在灌血腸,然後開始用大禍燴菜,煮熟的豬肝、豬肉、豬血腸加上湯汁和酸菜,燴了滿滿兩大鍋。屯子裡洪家大院早已經坐滿了人,燒著大火堆,熱火朝天的忙乎,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歡樂。洪大喜把我們帶進裡屋,先是和他爹洪支書見了面,跟著又到老太太面前去問個好,然後就聽見外面喊開席了。
洪家兄弟陪著我們一塊兒,剛坐好,就看見那殺年豬的菜餚流水似的送了上來。主菜是那一大盆的燴菜,別的還有什麼溜肥腸、五花三層的肉片、手掰豬肝、拆骨肉炒辣椒、裡脊肉炒的漬菜粉兒、烤得焦黃的油梭子、滑溜腰花,一道道的端上了桌。
我倆也不要人招呼了,自己個兒就開始大吃大喝起來,就連洪支書給鄉親們說話的時候也沒管,只顧把肚皮填飽,後來的事兒我就不大記得了,只知道洪家兄弟來敬酒,我倆也給洪支書家裡人挨個喝了個遍,吃吃喝喝,喝喝吃吃……呃,直到最後,就倆字了!
斷篇兒!
喝酒之後的事兒,忘得那叫一個乾淨!
……
冥冥中,我突然聽見有人呼喊我:“大兄弟,大兄弟…”聲音隱約飄忽,一會兒覺得像在天邊,一會兒又覺得像來自自己心中,“誰?”我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伸手在眼睛上揉著,順便眯起條縫瞅瞅:“幹嘛呢?”
眼睛一睜開,現實和夢境瞬間重疊結合,洪二喜滿臉焦急的站我面前,手還搭我身上:“葉兄弟,可不得了了,你快來看看…”“哎喲!”我揉著頭撐起身子,只覺得頭痛的快要裂開了:“咋了?”
“鐵大兄弟,他…”“鐵勇?!丫咋了?”
一聽是鐵勇出事,我蹬蹬就清醒了,從床上立馬就跳了下來,一個不留神就在炕便摔了個屁股墩。看我著急,那洪二喜才連忙叫著說事兒不大,別急別急…
攆兔趕狍子,倆都不落倆都不空,路上洪二喜簡單就說明白了。
我和鐵勇昨天喝多了,都留在屯子裡面睡覺,結果上午的時候鐵勇那孫子就醒了。這丫見我還睡著就也沒打攪,自己在廚房摸了倆窩窩,一面和院子裡的人打著閒聊,一面就在屯子裡轉著圈的晃悠。
勝利屯外面有個極大的水泡子,也是屯子平日吃水洗澡的地方,上午的時候,很多大娘婆子小媳婦都在那裡取水,一幫子小孩就在冰面上捉貓弄狗子的玩,一個不留神,倆小姑娘就踩到了昨天掏的薄冰眼,噗通掉進了水裡!
冬天那冰窟窿落水可比不得別的時候,在場的又都是大嬸子小媳婦,當時人群都亂了,炸窩似的嗚嗚渣渣,有的跑回屯子叫人,有的連忙拿著杆子進窟窿裡去撈——在這緊要當頭鐵勇可沒認慫,衣服都沒脫就扎進了水窩子。
聽喊救人,屯子裡的老少爺們也都趕著來了,到地方一看才知道鐵勇下了水。洪大喜連忙招呼大家一起動手,把那冰窟窿可勁兒擴大,然後又多選了幾個地方開窟窿,同時讓洪二喜來給我說一聲…
我一聽洪二喜的話,心中當時那個急啊!
大冬天鑽水窩子這事兒別人不知道,但我可清楚的很,除了水冷刺骨、寒流四溢之外,最嚇人的一點就是水面全結了冰,下水的人根本沒法子上來換氣,說不定一個不留神,人就會被憋死在下面了!
所以洪大喜叫人四處開窟窿,就是準備著給鐵勇多留幾條活命的路來。
我心裡著急,腳下就跟生風似的朝外竄,不過這次的著急卻沒著到個點子上,我和洪二喜才出屯子,已經看見一幫人把那全身溼漉漉的倆丫頭片子抱著,可勁兒朝回趕,顯然已經是救上來了;他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