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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既然被我倆碰上了,就不能完全不管,跟著我們就把扒拉塌掉的牆磚灰疙瘩全鏟進了地窖中,也算幫陳大磕他們尋了個歸宿,不至落到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步。
把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我倆也沒留著,看著外面的太陽辨了辨方向,撿起凍魚就撒丫子回家,又在外面繞了整整一個上午,我倆這才疲憊不堪的回到了井場。
井場沒有任何變化,看起來我倆不在的這一天應該沒事,只不過那屋裡的火牆已經滅了,冷冰冰的根本熬不住。我也不管那麼多,走外面看什麼桶子裡有油就舀了兩勺,倒火坑裡的木頭上面,然後填煤生火。
陝北的時候沒這條件,點火炕的時候都得費上老鼻子勁兒,但這裡一潑油就不一樣了,很快火苗子就呼啦啦的竄了起來,半小時不到整個屋裡都暖和了。鐵勇端鍋水坐那火牆坑頭,然後搓著下了半盆子面魚,我倆隨便填了填肚子,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我睡覺沉得不行,直到鼻子裡鑽進了一股子香味才醒,抬眼就看見鐵勇在鍋前忙乎,桌子上已經擺了滿滿兩盤子魚,有煎有煮,我爬起來隨手掰了一截就塞進嘴裡。
滿桌子的魚肉大宴,我和鐵勇確實吃得痛快,直把自己吃得肚子溜圓才罷休,完了之後就躺在床上閒話裡短的逗悶子,半夜才瞌睡連天的睡了。
第二天我醒得挺早,但是沒起床,躺床上拿起書就開始看,反正頭天吃撐了也不覺著餓,暫時也就不著急把鐵勇搗鼓起來做飯。
書看了沒一會子功夫,我突然就聽見外面有‘唷—籲、唷—籲’呼喝牲口的喊聲,跟著有人在外面喊:“有人嗎?屋裡有人嗎?”
“哎,誰啊?”我轉身把大軍襖子穿上,踢踏著鞋就出去開門,鐵勇這時候也醒了,隨口問了我聲,但是跟著就爬了起來。推門一看,井場外面正停著輛大車,車旁站著倆人。
其中一個四十多歲,寬臉闊嘴,手大腳長,一身老羊皮襖子,背上挎著杆挺長的老單銃,腰間還挎著把三指寬的寬背大刀,典型的東北獵人打扮。他搓著手正著急,朝井場裡面不住的打望,眼中盡是急切。
另一個男人二十七八年紀,臉型、身材甚至打扮都差不多,背上也扛著獵槍,唯一不同的是柄‘甩子響’,綁腿上露出個短刀刀柄。他牽著馬的韁繩,同樣滿臉的急切。
我一露面,這倆人連忙就迎了上來,“同志啊,幫幫忙救人,幫幫忙啊!”跟著就看那大車掛著的簾子被拉了開,又露出個瘦瘦弱弱的人來,旁邊車廂板上鋪著被褥,上面半躺著個病怏怏的人,看模樣像是有些年紀了。
那些年,我國的醫療條件還不算是太好,偏遠地方的鄉親在沒法可想的時候,會去部隊、鑽井隊、考古隊等等地方求助,也不算是稀罕。救人如救火,我馬上就回去把屋裡鑰匙取來開了門,讓他們把車趕進井場,病人扶進我們屋裡暖著。
事兒也簡單,幾句話就說明白了…
趕車的那還真是倆兄弟,分別叫洪大喜和洪二喜,家就在我們來路上住的那個勝利屯裡,都是獵人,而車上瘦瘦精精的傢伙則是屯子裡的赤腳醫生趙東明。昨兒下午,這倆兄弟的娘劈柴生火的時候不小心傷了腳,本以為沒事就隨便包了包,可沒想到晚上的時候,老太太突然發起了高燒。
赤腳醫生趙東明一看,發現老太太那是急性感染,需要立刻注射青黴素來消炎,不過屯子裡這藥已經沒了。寒冬臘月的,通往大慶的路又不好走,大車這一路過去至少需要二十來個小時,老太太這身子鐵定熬不過,後來他們一尋思,就打起了我們井隊的主意。
按照他們的想法,井隊距離屯子的路程雖然也有點遠,但假如是趕著大車從結冰的水窪子上面過來,那時間就用得少了,井隊常年都備有這些藥品,找到的機會很大——退一萬步說,就算找不到的話,四個軲轆的汽車總歸比大車要快得多!
這事兒關乎人命,我和鐵勇立刻就動了起來,翻箱倒櫃所有屋子裡開找,別說,還真就找到了醫務室的藥箱子,趙東明立刻從裡面找到了青黴素給老太太進行注射,這才算是搶回了一條命。
井隊畢竟是國家配置的正規單位,藥品比屯子自己赤腳醫生準備的要齊備很多,看老太太這模樣也確實不合適趕路回去,所以我倆就把他們留在了自己屋裡,讓暫時先住著,等老太太好些了再說。
這回我和鐵勇可真是做了回大善人,找藥救人之外,還又管吃又管住,床讓給了老太太和趙東明,自己和那哥倆則是在凳子上蹲熬著;吃的也頂好,每餐不是魚就是肉,可把營養給生生補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