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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看外觀,它高大雄壯地向整個建築群中心的紅星蔓延過去,不加掩飾地張揚著共產主義國家特有的威懾力量。但在內部,它卻是過去一兩個時代中北京年輕、時髦和優雅的生活的象徵。當昔日的銀盤子裡盛裝著烏黑的魚子醬,在它尚未被修改的雪花頂下,曾縈繞著來自北方的哈恰圖良。
在它的拱形門上方寫著:1954,莫斯科餐廳。
餐廳坐落在酷似聖彼得堡海軍總部大廈的蘇聯展覽館的西側迴廊上。1954年“蘇聯建設和成就展”期間,它為蘇聯專家提供伙食。展覽結束後,莫斯科餐廳對外開放,贈送餐券,宗旨是“為中央服務,為政治服務,為賓客服務”。
俄羅斯特有的用麵包發酵製成飲料葛瓦斯冒著氣,被穿著布拉吉魚貫而行的服務員端上餐桌,這是50年代的經典場景,也是莫斯科餐廳最絢的時光。毛澤東、周恩來和彭真等中共領導人都曾到過莫斯科餐廳。能有機會到莫斯科餐廳來的大多是有過留蘇經歷的知識分子。這裡的水杯外面還套有一個銀託,牛肉由精雕細琢的銅罐盛裝,而黑魚子醬四塊多一份兒,只有一兩二,卻又鹹又腥。有些人不懂得拿它抹面包,但寧可忍受著直接吃掉,也不願失去禮儀和尊嚴。
那時大廳中那四根巨大的雕刻有各種花草動物形象的銅柱還是黃澄澄的,走出餐館,立刻就可以到電影廳去看蘇聯電影,比如《蜻蜓姑娘》。
1965年,老莫的窗前暴雨將至。第二年紅衛兵進了餐廳,上了桌子。類似的事件幾次出現,老莫終於停業了。起司、雞卷,都消失了。從1966年起,莫斯科餐廳的俄式菜廚師開始做燒茄子和京醬肉絲,為了接待串聯紅衛兵,廚房用剷車鏟飯。
餐廳停業了一段時間。1968年莫斯科餐廳的重新開業成為一件讓另一批年輕人衝動的盛事。文藝青年已經在崇拜梵高,暗中流傳著聶魯達,到處都是細細的潛流。“文革”期間猝然敗落的家庭的子女不約而同地把老莫當作一個緬懷失去的世界的場所。這些年輕人聚集在老莫,把這裡當作電影上看到的冬宮的對映,把青春身體中萌發的激情當作理想。後來超出北京範圍、廣為全國所知的老莫,事實上正是由這些年輕人“創造”出來的。
《陽光燦爛的日子》劇組1993年在老莫拍攝老莫,兩場戲,拍攝了兩個晚上,餐廳供應炒飯和紅菜湯。在眾多到老莫來拍攝的電影中,只有它使其真正地進入青春和歷史的檔案。
或許老莫本身就是典藏青春的會所。就像老莫保留的一張老照片,那是1957年11月,從喀什到北京讀大學的阿伊明與朋友一起來到莫斯科餐廳,享受了紅菜湯、罐悶牛肉和莫斯科烤魚。餐後他們到電影廳看了場電影,是匈牙利的《2+2=5》。最後他們拍了照片。對照這張照片,會發現一切與今天一樣。北京展覽館的尖頂把紅星舉向天空,而在它西側迴廊上的,始終是一家共產主義的青春的餐館。
100 四合燕子飛翔的所在
Outside Courtyard Fly Swallows
文徐淑卿
圖陳小
就在前兩年,繁殖力旺盛的星巴克,悄悄的在紫禁城的一個院落賣起咖啡來。莊嚴古典的紫禁城瀰漫著洋人的咖啡香,像話嗎?在輿論的口誅筆伐之下,星巴克與人為善,克己復禮的回到王府井,不再越筒子河一步。
為什麼紫禁城不能賣咖啡?當你看到賣礦泉水的、賣膠捲、賣小點心的,星星點點散佈在故宮四處,你可能會浮現這樣的疑問。如果說咖啡是洋人的玩意兒,那小賣部裡的“可口可樂”又怎麼說呢?唉,這個問題太複雜,為了避免從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說起,還不如實事求是,如果你真想來杯咖啡欣賞故宮久已遠去的輝煌,其實有個遠比在紫禁城忍受人來人往更好的去處,那就是位於東華門邊,隔著筒子河與紫禁城比鄰而居的“四合”。
“四合”開設於1997年,老闆是華裔美籍律師李景漢。他買下四合院的一角,經過整修之後,一樓成了西餐廳,二樓則是可以吞雲吐霧的雪茄房,地下室則是著名的“四合苑藝廊”。別小看這佔地不廣的藝廊,它幫許多中國藝術家辦展覽、印畫冊,還為他們在畫廊的網站做宣傳,使得這裡成為中國藝術家被西方認識的重要管道。
如果說“四合苑藝廊”是中國藝術家走向世界的前哨站,那麼“四合”整體來說,也像曼哈頓高階餐廳延伸到北京的一個據點。它以一個王朝才有的富堂皇為背景,讓置身其中的尊貴客人能夠以不可思議的距離,貼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