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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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d
文尹川
圖廖偉棠·何經泰
是四川的詩人們先開始在餐飲業上做文章。當年“非非”、“莽漢”幾員干將紛紛辦起了飯館、酒吧和夜總會,其用意再明白不過——既然過不了上班族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又想維持詩歌藝術的“無用”性,那就憑本事自謀生路吧。再兵荒馬亂的年代也離不開餐飲,天下太平更需要菸草和酒精,文人們別的不會,享受飲食生活卻是擅長。飯館弄點小情小調,酒吧喚些墨客騷人,一來二去,店鋪就有了生意。
北京的藝術家們自然也都是明白人,何況守著京城這方人氣旺盛的寶地,不用何等可惜。搞藝術聽上去比寫詩賺錢,但比寫詩更加地費錢又朝不保夕。再說不少藝術家自己就是酒鬼,每星期要去別人的酒吧交幾次酒錢——而北京酒吧的酒價,從一開始就與國際接軌——這樣一劃算,當然該自己動手。
早先位於北大東門的“老漢字”就是一個酒鬼畫家開的。此人名喚遲耐,光頭,體壯,像極《水滸傳》裡殺家劫舍的主兒。老漢字的客人大概分為三類:搞藝術的、留學生、稀奇古怪的身份不明者,生意時好時壞——事實證明,酒吧的真正興旺要等到其他型別的客人光顧之後,比如生意人、非留學生的外國人、海外遊客、娛樂界人士、致富後的藝術家,當然,也少不了那些至今身份不明者。
那是###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精明如遲耐者也還沒能把生意經想明白,總以為離大學和藝術村近就會有客源。多年以後,遲耐已熬成老樹精,才懂得賺錢要賺有錢人的錢。他先在三里屯開了家客家菜,弄出一番吃飯排隊的繁華景象,進而看準人氣飆升的後海,又開了一家。
畫家方力鈞幾乎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人。他不僅在繪畫本身和操作意識上領先於同行,在經商方面也直取要害。當其他涉足餐飲的藝術家們還在考慮菜餚和室內設計,方力鈞首先想到的卻是飯館的受眾,他的意識總是超前於周圍人一步。他非常清楚他的飯館是為什麼人服務的——所以,茶馬古道大概是藝術家所開餐館裡最chic的一家,異域情調、巨幅波普、不菲價格、西式的餐廳格局,更於前些年遷至名流匯聚的現代城——雖然投資可觀,回收指日可待。
後來藝術家開店名單上又添了新人,喜食貴州菜的人有福了——畫家張洪菠和摩根開了“三個貴州人”、詩人王強開了“醉三江”。這三位都是圓明園的“老同志”,當年不知多少藝術家吃過他們親手操辦的啤酒雞酸湯魚,那美好的滋味現在盛放在精緻十倍的餐具、服務和消費中。兩家店的生意皆蒸蒸日上。位於貴友商廈北側的“三個貴州人”吸引了一批文藝界人士,“醉三江”則抓住了三里屯南街飯館稀少的好時機。
後海的無名吧現在已大名鼎鼎。主人白楓原先是搞音樂的,行蹤甚為詭異。無名吧一開張即成經典,教育了一大堆酒吧經營者:要敏感、要搞氣氛、要讓客人們舒服、要有性格。無名吧的成功證明開酒吧也需要天賦。許多具有其他天賦的人不一定適合開酒吧,哪怕他掌握了大好資源——比如作家王朔當年在三里屯北街開的“王吧”,不知怎麼就是讓人不太舒服。
廖偉棠攝影
何經泰攝影
81 飯局飯桌上搏感情(1)
Dinner Parties
文車前子
圖何經泰
飯局,聽上去像行政機關。它的局長,理所當然是飯桶莫屬了。但我還挺喜歡飯局。
我去飯局報到,常常會先“打卡”:拿起一隻筷套——請座上的饕餮者依次簽名。雁過拔毛人過留名麼。可以替代我的日記。之所以說常常,也就是並不每次如此。座上若有明星,我就不“打卡”,這原是我日常的愛好,他或她或以為變相崇拜。我就不助人為樂了。這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座上若有鴻儒,我也不“打卡”,他或她會追著詢問——在筷套上簽名有什麼意義(“我是誰?”)、什麼時候起這麼做的(“從哪裡來?”)、想怎麼處理這些筷套(“到哪裡去?”)。很形而上。只是吃飯並不需要這麼形而上。所幸鴻儒和明星一樣,即使一眼不能看出,一鼻子也能嗅出的。有人說明星的味道像水煮魚,鴻儒的氣息像酸湯魚。當然還有其他原因。比如有的飯館,它的筷套上不印飯館名,用的是“衛生消毒”這樣的統貨。
近來我很想寫寫記憶中的某些飯局。找出筷套,看著上面的簽名,一看,我竟然沒有回憶了。火候還沒到。我就先說點別的。
北京的飯館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