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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得有度。你現在停下,還算是在該有的分寸當中。”
薛白問道:“可若是停不下呢?”
“停不下?那你如何安置這些逃戶?”呂令皓道:“我讓你把他們安置到縣牢裡!”
“他們犯了什麼罪?”
“逃稅了啊!說了這麼多遍,你如何就不懂呢?”
薛白倒是很有耐心,問道:“那是否有可能,是朝廷的稅制錯了?高門大戶、寺廟,想方設法地逃了稅,所有重擔落到了無能為力的平頭老百姓身上……”
“你這個想法就錯了。”呂令皓道:“朝廷不收稅能行嗎?外寇要抵禦,治安要維治,朝廷若收不上來稅,如何安撫地方,天下就要大亂了啊!右相居相位十餘年,聖人稱其能,因右相能收稅,便能保天下太平盛世。你說,本縣這道理,有錯嗎?”
“道理是不錯,但看向誰收……”
“你想向誰收?!”
呂令皓忽然暴喝一聲,解開身上的官袍,露出裡面那件打著補丁的春衫。
“你不向奸猾的逃戶收,不如來向縣令收罷了!”
薛白看著那補丁笑了笑,道:“依縣令所言便是。”
郭渙一直在花廳外守著,聽得裡面兩位縣官沒有談攏,連忙上前解圍,生怕薛白再說出“那就請縣令繳稅”使呂令皓下不了臺。
“都是為了公務,都是為了縣中百姓好,萬不可傷了和氣。當然,當然也沒有傷了和氣,今夜可否讓小老兒宴請明府、少府,共飲一杯如何?”
都是為官之人,涵養自然是不差的,呂令皓收放自如,很快便收起了怒意,撫須道:“若非為了治下父老鄉親,看本縣管不管他胡鬧。”
薛白亦有官員風度,應道:“縣令確實是有苦衷。”
“同僚相互體諒才好。”郭渙笑得燦爛,招呼道:“且去共飲,談談給縣尉升遷之事。”
呂令皓雖然舉薦薛白不成,既不據實相告,臉色也是絲毫不變,恍若薛白往後升遷了都還是他的功勞一般。
“天色還早。”薛白道,“不如到回郭鎮上,請郭錄事為我引見郭太公如何?”
呂令皓、郭渙俱是一愣,再次感受到了與薛白之間的不融洽。
薛白為何忽然想見郭太公?總不至於是料想到郭太公打算在他調任後佔下那些新田吧,眼下可還沒有任何動作,如何能看得出來?
好在此時有小吏趕來稱發生了命案,郭渙遂道:“不巧,縣尉先去捕人犯,我與伯父先說一聲,待做好準備了,再請縣尉光臨,如何?”
“也好,下次再去拜訪。”
薛白含笑告辭,呂令皓、郭渙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天下本無事,非要找不痛快,真是塊臭石頭。”
“這豎子,就像卡在偃師縣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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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師縣平時的案子多是一些小偷小摸、調戲婦女、財物紛爭,殷亮都會打理好一併給薛白過目,命案反而是少有。
不是說沒有死人,但報上來的很少。這年頭,杖死了奴隸,或是山野裡劫殺了外鄉人,能被發現並報案的,機率不算高。
“什麼案子?”
“一個農戶,拐了一個崔家女婢,被發現後打死了崔家田莊上的一個小管事。”殷亮道,“這農戶縣尉也見過,喬二娃。”
薛白前陣子走訪了上千家的農戶,喬二娃不是話多的,薛白對其有印象還是因為在喬二娃家中與樊牢對談。
“人呢?”
“薛嶄已經拿下了,押在牢裡。依制,縣尉只有捕賊之權,命案得由縣令開堂審。”
“他不想審的案子都留給我審。”
“但這樁案子,縣令應該會親自審。”殷亮道:“另外,此案事實清晰、證據確鑿,就算由少府來審,也只能判喬二娃之罪。”
話音方落,齊醜就跑過來道:“縣尉,崔公來了,想要求見你。”
死者是替崔晙打點田莊的小管事,屬於崔晙的“客”,他出不出面其實都是可以的。來了,無非是表示一下對下人的關照。借這個機會見薛白一面,卻不是為了案子。
到了尉廨,崔晙春風滿面,笑道:“有些時日沒見到薛少府,愈發風采不凡了啊。”
“崔公請坐,上次在城外耽擱了,未趕上崔公佳宴。是我太失禮了,本想登府道歉,可惜近來庶務太忙了。”
“該忙,該忙,都是為了縣中父老。”崔晙笑道:“今日來,是有樁喜事,我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