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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也紛紛轉頭向這邊望來,只看眼神便知,在這些百姓眼中薛白已是絕對的權威。
“縣尉,有人說你要調走了,不是才剛到偃師嘛?”
“誰說的?”
薛白不認為呂令皓真能將他調走,呂令皓尚且沒給自己謀到更好的位置。且連楊國忠都沒敢打包票,這些農夫怎麼可能更早得到薛白要升遷的訊息?
他這一問,農夫們也懵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其中最活絡的趙餘糧應道:“回郭鎮的郭三十五郎說的。”
“可是郭錄事的子侄?”
“是他兄弟,說得有鼻子有眼,說哪個縣尉出了闕來著,小人不明白,都是縣尉,怎能叫升官呢?”
“萬年縣。”盆兒道,“縣尉,萬年縣在哪?”
人群中已經有了憂慮的氣氛,如今田地已經翻出來了,馬上要播種了,水渠則還在修。到時若引不來水,此前的辛苦可就都白費了。
“放心。”薛白沒說萬年縣在哪以免給他們增加顧慮,道:“如今不會走,至少等你們能把日子過安生了。”
農夫們也不知道這事他做不做得了主,聞言安心了許多,薛白則是隱隱感到了一種窺視之意。
“郭三十五來這邊做什麼?”
“就晃悠,郭家郎君總在這邊晃。”
“他們家祖墳在北面山上。”
“播種吧……”
這邊在播種時有個小小的儀式,在田地裡放上紅紙,壓上鐮刀,據說可以此催芽,還能鎮邪,總之讓農戶們心安,薛白則代他們上了三柱香。
一片喜慶中,有老農卻是心生憂愁,私下來與薛白唸叨著。
“縣尉,今年春天還不下雨,怕是比去年還要幹哩。”
得了這提醒,薛白便知道必須儘快把水渠修好,待到旱時才好從洛河引水。
但他不止是這一百餘戶的縣尉,他是整個偃師縣的縣尉。今年若是有旱,還得提早把整個縣的水渠都修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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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還沒從田上離開,薛白卻是被人攔住了。
那是三十餘戶逃戶,想要逃避重稅,卻不願賣身為奴,又無法當上僧侶道士,沒了生計,只能行乞為生。得知縣尉招人修渠還給工錢便回來。之後再聽聞縣尉領貧農開墾荒田、三年免徵,於是壯起膽子攔路請願,希望縣尉也能帶他們開荒分田。
可事實上,開荒解決不了逃戶的問題。
縣署拿出人力、物力供養一百餘戶可以,這是大家看著薛白的面子上,讓他辦出政績。等北面、南面能開墾的山地都開墾了,從何處還能供給更多的人?
道理薛白都知道,他卻沒有多言,依舊把這些逃戶收容下來,帶他們到縣域以南、嵩山山脈下的山地開荒。
由這日的三十餘戶開始,漸漸有更多的逃戶得知新縣尉不追稅賦反而給田,便開始投奔這位新的縣尉。
待此事逐步醞釀,傳到呂令皓耳朵裡,他對此只有兩個字的評價。
“胡鬧!”
即使是除掉了高崇,呂令皓也沒有拍案怒叱,這次卻是沒忍住。
“伱身為縣尉,最重要之職責便是為朝廷徵稅,其次為捕賊。何為賊?逃戶偷竊國庫錢糧,乃蠹蟲、盜賊,你不將他們捉起來,反而要縣署賬上出錢供養他們?反了天了!”
這次是真觸碰到呂令皓的利益了,若縣上錢糧充裕,他挪用的錢糧便無人能查到,且接下來還能繼續挪用。可一旦薛白開始給逃戶田地,很快就會沒有可供開墾的荒地,到時被無田的貧農裹挾著,必然要重新丈量田畝,若到了那一步,衝突一起,誰都沒有退路,只能你死我活。
換言之,呂令皓已經意識到,薛白站的位置錯了,站到了他與整個偃師的對面,站到了逃戶中間。
逃戶是什麼?逃戶是罪犯,一個官員,與罪犯站在一起,不是“反了天”是什麼?
在呂令皓的眼裡,高崇真的不是反賊,高崇把重要的物資送到邊鎮,送到聖人最倚重的節度使手中,抗擊胡虜,其實是大唐的英雄。
當然,高崇賺了私益。薛白帶著貴妃的恩寵下放到地方來,構陷高崇,呂令皓一句話也沒說,他明知這件事薛白做得不體面,卻還是得給薛白一個面子。
但今日,他不能讓薛白走到了造反的路上,那可比縣官之間的權爭要嚴重一百倍,那是背叛!
“你若是為了政績,開田二三十頃也就是了,當年張曲江公也只開田三百四十頃。你難道還能超過張曲江公嗎?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