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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蓋普說,“心臟病突發導致狗的後半身癱瘓,所以它只能挪動前半身,搖它的頭。但寡婦不忍割捨這可憐的小東西,就像她不忍割捨亡夫的回憶,她找了個木匠(她跟這人上床),替狗的後半身做了一輛小車。車上有輪子,狗可以用前腳行走,把死掉的後半身用車子拖著。”
“我的天,”海倫說。
“你不會相信那些小輪子有多吵。”蓋普說。
“大概不會。”海倫說。
“我媽說她受不了。”蓋普說,“但滾動的聲音好淒涼,比狗朝著小女孩汪汪叫更糟。而且車上沒有剎車,轉彎很不方便,它跳著前進,一旦要轉彎,後輪就會滑過來,靠在它身側,比它跳的速度還要快,害它打一個滾。每次它摔倒,都沒辦法自己站起來。好像只有我看到它這種困境——至少,只有我會跑到巷子裡去把它扶正。它一站穩腳步,就想咬我。”他道:“不過跑贏它太簡單了。”
“於是有一天,”海倫說,“你放開這隻雪納瑞,而它看也不看就跑到馬路中間。不對,請原諒我:它看也不看就滾到馬路中間。所有人的麻煩都解決了。寡婦也跟木匠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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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巷裡的狗,天上的孩子(6)
“不是這樣的。”蓋普說。
“我要事實,”海倫睏乏地說,“那隻該死的雪納瑞後來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蓋普說,“我媽跟我回國了。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海倫向睡魔投降。她知道唯有沉默才可能讓蓋普自曝真相。她知道這故事很可能跟其他版本一樣,都是捏造的,或其他幾個版本也可能大部分是真實的——甚至這一個也可能大部分是真實的。對蓋普而言,任何組合都有可能。
海倫已經睡著了,蓋普問她:“你最喜歡哪個故事?”但Zuo愛使海倫疲倦,她也覺得蓋普的聲音不斷說著,使她更加昏昏欲睡。這是她最喜歡的入睡方式:做完愛,蓋普說著話。
這卻讓蓋普沮喪。上床時,他的馬達已經快涼了。Zuo愛會讓他重振精神,挑起他做馬拉松式長談、吃東西、整晚讀書、到處窺伺的興致。他通常不會嘗試在這種時候寫作,不過他會做些筆記,記下以後要寫的東西。
但今晚不行,他索性掀開床單,看著海倫的睡姿;然後把她蓋好。他走進瓦特的房間,注視著他。丹肯在勞夫太太家;蓋普閉上眼睛,就看見郊區的地平線上有道光,他幻想那是勞夫的恐怖之家——著火了。
蓋普注視著瓦特,這讓他平靜下來。蓋普很珍惜這種親密觀察孩子的機會;他躺在孩子身旁,嗅著他新鮮的呼吸,憶起丹肯的呼吸在睡夢中開始變得像成年人一樣發出酸臭味的時候。丹肯滿六歲以後,蓋普就聞到丹肯睡夢中的呼吸,散發出一股陳腐而略臭的味道,感覺很不愉快。好像腐敗的過程、緩慢的死亡,已經在他體內展開。這是蓋普第一次發覺兒子的生命侷限。丹肯本來完美的牙齒,似乎也隨著這股氣味開始發黃、長出斑點。或許因為丹肯是長子,蓋普擔心他遠比擔心瓦特多——然則五歲的孩子應該會比十歲孩子更容易發生意外。但會是什麼樣的意外?蓋普很想知道。被汽車撞?吃花生米噎到?被陌生人偷走?好比,癌症就是陌生人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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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孩子擔心,總有那麼多事需要擔心,而每件事都讓蓋普擔心得不得了;有時候,尤其在失眠症發作的時候,他都懷疑自己的心理狀態是否不適合當父親。然後這件事也會成為他擔心的一部分,使他更加為孩子憂心忡忡。萬一他們最危險的敵人竟然是他,那怎麼辦?
他不久便躺在瓦特身畔睡著了。蓋普很會做夢,所以總睡得不久。不久他就開始呻吟;腋下作痛。他驀然醒覺。瓦特的小拳頭纏在他的腋毛裡。瓦特也在呻吟。蓋普掙脫這哼哼唧唧的小傢伙,看起來他好像跟蓋普做的是同樣的夢——好像蓋普顫抖的身體把他的夢境傳達給瓦特——其實瓦特做的是他自己的噩夢。
蓋普沒料到他那個講軍犬、刁鑽的貓,和命中註定不可少的殺手卡車的教育故事,會嚇到瓦特。瓦特在夢中見到了那輛廢棄的軍用卡車,體積和外型都很像坦克,裝著大炮,到處是各種看不懂、但很可怕的附加裝置——它的前擋風玻璃比信箱口大不了多少。不消說,這輛車是黑色的。
被綁在車下的狗,體型像匹小馬,不過瘦一點,而且兇殘得多。它以慢動作跑步,跑向巷口,看起來沒什麼用的鏈子在它身後抖動。那條鏈子根本約束不住這隻狗。在巷子那一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