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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娘知道如今酷暑,那冰是個稀罕貴重的東西,她沒那麼奢侈,酸梅湯她也不怎麼喜歡,想起現代時,她媽總熬的綠豆湯,便問:“若有綠豆,熬些綠豆湯吧!”
吳婆子應了,出去吩咐,外面伺候的丫頭,宛娘只記的兩個,一個叫臘梅一個叫冬雪,這大暑天的聽著倒是涼快,其他幾個均沒記住,之所以記住這兩個還是聽梅鶴鳴喚過,也是這兩個生的最出挑,便是昨兒彈琴唱曲兒的兩人,聲兒也好聽,彷彿南邊的口音,說出話來帶著些吳儂軟語的腔調,極好辨別。
宛娘恍惚聽著外頭是臘梅還是冬雪的說了一句:“真真窮命小家子氣,大熱天巴巴的非吃什麼綠豆湯……”接著仿似吳婆子喝了一句,才住了嘴。
宛娘不禁冷笑,這可真是恃寵而驕的典型了,虧了梅鶴鳴還跟她說與這兩個丫頭沒事兒,鬼才信他。
不一時,吳婆子親端了一盞綠豆湯來,卻偷眼細細端詳宛娘形容,臘梅冬雪原是爺房裡伺候的丫頭,自然嬌慣些,宛娘不過一個鄉野寒門的寡婦,讓她二人伺候氣不憤也平常,爺在時還罷了,爺走了,甩幾句閒話也免不了。
吳婆子是瞧見宛娘剛才撕扇子的行為,有些拿不準宛孃的脾性,也想借此試探一下,宛娘這會兒冷靜下來,覺得自己犯不著跟這些人生氣,也不是常在一起,彼此也無恩怨,說不準過不幾天誰也不認識誰了,吃了綠豆湯下去,覺得心裡那股火氣滅了不少,便自拿了個枕頭躺在炕一頭補眠。
梅鶴鳴那男人簡直就是禽獸,足足折騰了她一宿,不知道是不是昨個那藥的緣故,今兒宛娘還覺得渾身發懶,不想動,就想睡覺,躺在炕上,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吳婆子見她睡了,去裡屋拿了床鴛鴦夾紗被給她搭在身上,出了屋見臘梅冬雪在廊下彈琴唱曲兒的熱鬧,便道:“奶奶睡了,你們且消停的回屋歇會兒吧!”
臘梅哼了一聲,越發撥弄了幾下琴絃道:“她算哪門子奶奶,府裡的蘭姨娘那樣受寵,我們在她院裡彈唱幾句,她也不敢說什麼的,更何況這位,不知從哪兒來的鄉野村婦,倒讓她佔了個坑……”
吳婆子臉色一沉道:“越說你越不像話,她便是鄉野村婦,如今入了爺的眼,上了爺的心,置辦下這個院子,便是她的產業,把你兩個撥過來伺候她,你不服她的管,只去爺跟前說去,你兩個有本事,也讓爺給你們置辦個產業做成主子,到那時,我也稱你們一聲奶奶,若沒那樣的本事,趁早本分些,不看別的,就看她如今正得爺的寵,若在爺耳邊吹些耳邊風,把你兩個賣出去,也沒人敢說二話。”
臘梅冬雪聽了,心裡雖不服,也只得起身回了自己屋子,吳婆子暗道:怎的爺就把這兩個派了來,倒都不是省事的,覷眼瞧了眼那邊的窗戶根兒,一時真弄不清這宛娘是個什麼路數。
宛娘是真累很了,這一覺直睡到天擦黑才醒過來,睜開眼就聽見仿似有調笑伴著曲詞絲竹的聲兒從窗外透進來,屋裡沒掌燈,窗外的廊下紅燈具已點亮。
她仔細聽了會兒,仿似從院子西廂傳來的聲氣兒,大約聽見屋裡響動,吳婆子進來點亮了屋角的燭火,見宛娘瞧著窗外,吳婆子小聲道:“爺今兒回來的早些,見奶奶睡的熟,便沒讓驚動,自去西廂沐浴歇息,傳了臘梅冬雪近前彈唱消遣。”
宛娘不禁撇撇嘴,惡毒的想著,他也不嫌膩,外頭嫖完了回來還不歇著,也不怕哪天死在這上頭……正想著,絲竹曲聲歇了,沒大會兒,梅鶴鳴一腳邁進來笑道:“可是醒了,我正等著你吃晚上飯……”
☆、暫且脫樊籠
吳婆子吩咐丫頭進來伺候宛娘梳洗,宛娘只粗略洗了把臉,也不用伺候的人,自己隨手把頭髮挽起,伸手去摸桌上卸了的銀簪子,不想卻摸到梅鶴鳴的手。
梅鶴鳴握住宛孃的手,低笑一聲,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支實心鳳頭的金簪子,別在她的髮髻上,左右端詳端詳道:“倒是配你,今兒在外頭見了就買了回來,你瞧瞧,配上你這身茜青色的衣裳正相宜。”
宛娘身上這件裙子本是梅鶴鳴一早讓吳婆子尋出的衣裳,也不知是什麼料子,輕薄涼滑,似紗非紗,也不是那尋常薄絹兒,雖薄卻不透,裡頭只穿一件肚兜小衣,倒分外涼爽。
梅鶴鳴還從未見過像宛娘這樣不喜裝扮的女子,舉凡女子,那個不愛新鮮,脂粉簪環,四季衣裳,越多越好,偏宛娘是個素淨到極致的,以往貧寒,不思打扮還說的過去,如今到了這裡,不說旁的,首飾衣裳他早讓吳婆子備下了,一樣不少,昨個便不提,今兒一早,他洗漱了回身去瞧她,雖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