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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動身趕往各大駐軍地了,但願來得及——如果京城當真被圍困,我可用木鳥傳信,由他們代為傳達,有玄鐵虎符和我義父私印,應該足以取信。”
當長庚意識到離開玄鷹,各地漫長的通訊會誤了戰事的時候,便開始利用臨淵閣,著手開始佈置這樣一個巨大的通訊網路防患於未然。
譚鴻飛和張奉函目瞪口呆地看著長庚。
“都是雕蟲小技,倉促間我一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長庚說道,“剛開始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可以應急用,長久不了,敵人一旦有所察覺,這玩意便不再安全了,隨便一顆小石子就能把它打下來。”
顧昀心裡一時說不出什麼滋味,在牢裡的時候,他不是沒擔心過長庚,眼下看來,就算當時由他本人來調動,也不一定能比長庚做得更好了。
不單即使保下了半個玄鐵營,還留了這樣一步活棋。
他唏噓感激欣慰之餘,又覺得當年在侍劍傀儡面前都只會閉眼躲避的少年人不該長大得這樣快,是他沒照顧好。
可是當著外人的面,顧昀什麼感慨也不便發,只有淡淡的一句:“殿下考慮得周全。”
“走吧,老譚,跟我去北大營。”顧昀將門後掛的一個酒壺摘了下來,看了一眼天色,連甲冑也沒披,挑了一件蓑衣就大步走了。
長庚也站起來:“義父先走一步,我隨奉函公回靈樞院,清點後護送輜重過去。”
短暫的溫存和曖昧灰飛煙滅,兩人各自匆忙離開。
顧昀與譚鴻飛帶了一隊衛兵,疾馳出城,往北大營而去。
顧昀的蓑衣帶對了,方才行至半路,天邊隆隆不斷的悶雷突然搖身一變,化成了一道雪亮的閃電,凜冽的當空劈下,陰沉沉的天如裂帛般應聲而開,一場穀雨前罕見的大雨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一時間傾盆如注,風雨如晦。
譚鴻飛被雨水嗆得幾乎有點喘不上氣來,狠狠地甩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想起方才在侯府通報時,霍鄲跟他說侯爺正病著,當下忍不住一夾馬腹,跑到顧昀身邊,大聲道:“這雨太大了,大帥,你風寒未愈,不如先找個地方躲一躲,等雨停了再趕路不遲……”
顧昀吼道:“你看那雲,誰知道它猴年馬月能停,別廢話了!”
也許是突如其來的驟雨來得太急迫太不合常理,顧昀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玄鐵營又被番邦人稱為“黑烏鴉”,作為黑烏鴉的頭頭,顧昀果然長了一張曠世絕代的烏鴉嘴,他幾乎所有不祥的預感都會成真,百發百中,從不失手。
譚鴻飛估計西洋人會在兩三天內便北上——他太樂觀了。
是夜,大沽港一座瞭望塔上。
長筒的千里眼前有兩把巴掌大的防塵刷,正在雨中徒勞地上下起伏,不多時便被吹打得低下頭去。
值班的老塔兵只好將手伸出窗外,摸索到窗邊鏽跡斑斑的一個把手——那裡頭的火機壞了許久,始終也沒人修,只能人手去扳。他甩了一下手上的雨水,罵罵咧咧地搖起了長臂的把手,豁牙掉齒的齒輪半死不活地呻/吟起來,一柄金屬的小傘沒吃飽飯一樣緩緩地升起來展開,在悽風苦雨裡面前遮住了千里眼的前鏡。
老塔兵抹了一把千里眼鏡面上的水汽,對同伴抱怨道:“一樣是當兵,人家天上來去,叱吒風雲,威風得要死,咱們倒好,每天在塔上不是掃地就是摸骨牌,比他孃的和尚都消停,一點油水也摸不著,成日裡狗屁事都沒有,還要常年耗在這裡,自己女人都快不認識了……哎,這可真邪了門了,怎麼下這麼大雨,哪來的大冤情?”
同伴掃地掃得頭也不抬:“你就盼著沒事吧?沒聽伍長說烽火令都傳過來了嗎,西洋人萬一打過來,你就有事幹了。”
“別聽伍長的羅圈屁,他哪個月不得唸叨幾天西洋人要打來了?”塔兵道,“安定侯不是還坐鎮隔壁京城呢嗎。”
“安定侯都下了天牢了。”
“哎呀,那不是又放出來了嗎……”老塔兵說到這裡,彷彿稍微琢磨過一點味來了,忽然道,“對,說來這事也很古怪,不是都傳安定侯造反逼宮嗎,怎麼這麼快就給放出來了,莫非……”
“噓,”同伴驀地抬起頭,“別嚼舌根了,你聽!”
一陣滾雷似的“隆隆聲”隱約從風中傳來,瞭望塔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簌簌地發起抖來。
打雷嗎?
不對,雷聲都是一陣一陣的,怎麼會這麼綿延不絕?
老塔兵遲疑地彎腰趴在千里眼前,緩緩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