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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搖了上去。
下一刻,他渾濁的目光穿過漆黑的雨幕,猝不及防地遭遇了海上巨大的陰影。
噩夢裡也不會有那樣張牙舞爪的怪物,它百爪向天,憤怒地低聲咆哮。
老塔兵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皮,再一看,只見那“海怪”步履如飛,方才還只是個模糊的影子,轉眼不知前進了多少,已經足夠千里眼看個分明瞭。
黑壓壓的海蛟群殺意凜然的在暗夜中黑壓壓地滑過,獵獵於風雨中的戰旗好像一面不祥的招魂幡,陰影蓋住了浩浩大洋。
“敵襲……”老塔兵艱難地開口道。
“什麼?”
老塔兵驀地回頭,嘶吼道:“敵襲!西洋人打來了,鳴鐘擊鼓!愣著幹什麼,快去——”
急促的鼓聲穿透了驟雨,瞭望塔上原本不徐不疾地轉著圈的燈光驟然加速,瘋狂地旋轉起來,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幾個吐息間,大沽港上所有的瞭望塔全響起了鼓聲。
北海水陸提督連巍心跳得快要炸膛,他自接到江南兵敗的訊息開始就沒敢合過眼,一把搶過親衛手中的千里眼。
只看了一眼,他心裡便哀嚎一聲“老天爺”,從前胸涼到了後背。
“將軍怎麼辦?”
“所有……”連巍喉頭動了動,“長蛟先行,不必打招呼,重炮轟……慢著,上鐵索,對了,所有長蛟並行,上鐵鎖!在港外連成鐵柵欄!”
“架白虹——”
“通知在港漁船和商船立刻撤離!”
連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烽火令”還沒來得及收起來——那是大梁最高階別的戰備警告,一旦收到“烽火令”,說明全境已經進入了隨時備戰狀態。
烽火令的落款是個“顧”字,那是安定侯親自籤的。
當年玄鐵營在北疆遇襲,十多位大小將領含冤脫下了玄鐵黑甲、放下割風刃,散落各地,隱退的隱退,養老的養老——連巍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被困在小小的港口碼頭上,每天無所事事地帶人在碼頭上走一圈,時而管管漁人們聚賭鬧急了鬥毆的小事……甚至驚聞北大營為當年之事譁變,他都沒有勇氣像譚鴻飛一樣站出來討個說法。
“傳訊北大營,”連巍緊了緊周身甲冑,深吸了口氣,用力將自己鼓出來的肚子縮了回去,“報安定侯,大沽港遭西洋海軍偷襲,快去!”
連巍提步而出,臨走時想起了什麼,將立在牆角蒙塵多年的割風刃拎起來,輕輕撫摸了一下,轉身背在了身上。
昔日斬黃沙的割風刃早已經鏽得連裝紫流金的小槽都打不開了,成了一柄壓手的黑色鐵棍,除了半夜三更劫道打悶棍,想必再沒有別的用場了。
然而當他重新將它背在身上的時候,忽然就找回了當年那種玄甲在身、睥睨無雙的感覺。
多年的沉湎與肥膘下,雪刀與鋼甲的烙入了骨血裡,依稀還在。
長蛟連成的鐵柵欄與橫衝直撞的海怪正面遭遇,短兵相接,西洋戰船像風雨中的鬼魅,海上的疾風也趕不上它們,瘋狂的風浪掀起似乎能吞噬大陸的大潮,炮火連天,無數條戰船轉眼分崩離析,沉入濤浪滔天的大洋之下。
“將軍,鐵柵欄恐怕擋不住!”
“將軍,左翼的船沉得太多了,鐵索……”
“瞭望塔——小心!”
一顆遠處打來的火炮火龍似的捲過來,連雨簾都壓不住那熊熊地火光,“轟”一聲正中一座瞭望塔,高塔趔趄了一下,緩緩地在空中彎下腰來。
塔頂一盞雨中穿行的風燈滅了。
連巍一把推開親衛,登上戰船甲板,咆哮道:“重炮不準停,白虹上吹火箭!”
“連將軍,大沽港不可能……”
“躲開!”連巍將白虹箭的小兵推開,大喝一聲扛起了百十來斤的吹火箭,砸在白虹弓上,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雙手摳住了白虹的校準。
第一支吹火箭被白虹弓狠狠地轟上了天,空中,吹火箭尾部的鐵殼脫落,紫流金的光彷彿一把刀槍不入的冥火,猛地將吹火箭加速,流星似的喧囂而過,擦著海怪上的戰旗落入旁邊的海水中。
飄揚的教廷戰旗被巨大的衝擊力當空扯成了一把尿布,隨風四散,而吹火箭去勢不減,正中一條橫衝直撞的西洋海蛟,海上炸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
連巍縱聲長嘯,鬚髮怒張。
無主帥令,玄鐵營寸步不敢退。
大沽港遭襲的訊息連夜送到的時候,顧昀正在帥帳中同譚鴻飛與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