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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第八十五卷
晉紀七孝惠皇帝中之下太安二年
晉紀七晉惠帝太安二年(癸亥,公元303年)
'1'春,正月,李特潛渡江擊羅尚,水上軍皆散走。蜀郡太守徐儉以少城降,特入據之,惟取馬以供軍,餘無侵掠;赦其境內,改元建初。羅尚保太城,遣使求和於特。蜀民相聚為塢者,皆送款於特,特遣使就撫之;以軍中糧少,乃分六郡流民於諸塢就食。李流言於特曰:“諸塢新附,人心未固,宜質其大姓子弟,聚兵自守,以備不虞。”又與特司馬上官書曰:“納降如受敵,不可易也。”前將軍雄亦以為言。特怒曰:“大事已定,但當安民,何為更逆加疑忌,使之離叛乎!”
1春季,正月,李特偷渡過江攻打羅尚,水上駐防的軍隊都潰散而逃。蜀郡太守徐儉獻出少城投降,李特進城據守,只索取馬匹以供軍需,並不掠取其他財物。在境內赦免罪犯,改年號為建初。羅尚在太城據守,派使者向李特求和。修築土堡以自保的各蜀民聚居點都向李特表示歸順,李特派使者撫慰他們,又因為軍隊中糧食不夠,就把六郡流民分到各個土堡吃飯。李流對李特說:“各土堡都是剛剛歸附,人心還不穩,應當把其中的大戶子弟作為人質,集中一些兵力自衛防守,以準備應付不曾意料的事變。”李流又給李特的司馬上官去信說:“接受前來投降的人就像面對敵人一樣,戒備不能改變。”前將軍李雄也持同樣的說法。李特生氣說:“大事已經成功,只該使人民安定,為什麼反而這樣對他們懷疑猜忌,是讓他們離開我們去叛亂嗎?”
朝廷遣荊州刺史宗岱、建平太守孫阜帥水軍三萬以救羅尚。岱以阜為前鋒,進逼德陽;特遣李蕩及蜀郡太守李璜就德陽太守任臧共拒之。岱、阜軍勢甚盛,諸塢皆有貳志。益州兵曹從事蜀郡任睿言於尚曰:“李特散眾就食,驕怠無備,此天亡之時也。宜密約諸塢,刻期同發,內外擊之,破之必矣!”尚使睿夜縋出城,宣旨於諸塢,期以二月十日同擊特。睿因詣特詐降,特問城中虛實,睿曰:“糧儲將盡,但餘貨帛耳。”睿求出省家,特許之,遂還報尚。二月,尚遣兵掩襲特營,諸塢皆應之,特兵大敗,斬特及李輔、李遠,皆焚屍,傳首洛陽,流民大懼。李蕩、李雄收餘眾還保赤祖。流自稱大將軍、大都督、益州牧,保東營,蕩、雄保北營。孫阜破德陽,獲碩,任臧退屯涪陵。
朝廷派荊州刺史宗岱、建平太守孫阜帶領三萬水軍去救羅尚。宗岱讓孫阜為前鋒,迫近德陽。李特派李蕩和蜀郡太守李璜一起與德陽太守任臧共同抗拒宗岱、孫阜。宗岱、孫阜軍隊勢力強大,各個土堡都有了二心。益州兵曹從事、蜀郡人任睿對羅尚說:“李特讓部眾分散去吃飯,驕傲懈怠沒有防備,這是上天讓他滅亡的時候。應當與各土堡秘密約定,到時候同時發動,內外夾攻,一定能夠擊潰他。”羅尚讓任睿在夜裡從繩子上溜下城,到各土堡宣佈旨意,約定在二月十日共同攻擊李特。任睿就到李特那裡假裝投降。李特向他問城裡的情況,任睿說:“糧食儲備快要用完了,只剩下一些錢和布匹而已。”任睿請求出營看望家人,李特允許了。於是任睿回城向羅尚報告。二月,羅尚派兵襲擊李特的兵營,各土堡全都響應,李特的軍隊慘敗,羅尚斬殺李特和李輔、李遠,焚燒了他們的屍體,將首級傳報洛陽,流民非常驚懼。李蕩、李雄收容殘餘部眾退保赤祖。李流自稱大將軍、大都督、益州牧,守護東營;李蕩、李雄守護北營。孫阜攻破德陽,抓獲碩、任臧撤退到涪陵駐紮。
三月,羅尚遣督護何衝、常深攻李流,涪陵民藥紳亦起兵攻流。流與李驤拒紳,何衝乘虛攻北營,氐苻成、隗伯在營中,叛應之。蕩母羅氏擐甲拒戰,伯手刃傷其目,羅氏氣益壯;會流等破深、紳,引兵還,與衝戰,大破之。成、伯率其黨突出詣尚。流等乘勝進抵成都,尚復閉城自守。蕩馳馬逐北,中矛而死。
三月,羅尚派督護何衝、常深進攻李流,涪陵人藥紳也組織兵士攻打李流。李流與李驤抵禦藥紳,何衝乘虛攻打北營,氐人符成、隗伯在北營裡叛變而響應何衝。李蕩的母親羅氏穿上甲袍參與戰鬥,隗伯的兵刃刺傷了羅氏的眼睛,而羅氏鬥志更加旺盛。這時李流等人打敗了常深、藥紳,率兵回來,也加入到與何衝的戰鬥中,何衝慘敗。符成、隗伯帶領自己的人馬突圍投奔羅尚。李流等人乘勝進攻抵達成都,羅尚又關閉城門防守,李蕩躍馬揚鞭追擊敗逃之敵,中矛而死。
朝廷遣侍中劉沈假節統羅尚、許雄等軍,討李流。行至長安,河間王留沈為軍師,遣席代之。
朝廷派侍中劉沈用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