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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你剛剛吹的是什麼曲子?”
“只是家鄉俚歌罷了。”毓縭也不細答,只有意無意地把玩著手上的簫,目光頓時怔忪起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是不是不像是我會吹的?”
初染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你怕過我嗎?”突然,毓縭這樣問,“或者,覺得我像個魔鬼。”
魔鬼?!初染心頭一顫: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己?!
見初染這個模樣,毓縭無所謂地笑了:“老實說就是了,就算是魔鬼,也不會天天吃人的。”
“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初染喃喃,抬頭凝視著滿前的男人,輕聲道,“我以前恨過你,罵過你,覺得你是一塊不可理喻的石頭,沒有感情,不會哭也不會笑。但是我從來不覺得你是魔鬼,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你。
如果你是魔鬼,那些被你攻下的城池早就血流成河;如果你是魔鬼,你就不會說‘安定’二字;如果你是魔鬼,那我又如何會站在這裡。如果是魔鬼,你怎會心軟?!”
“可你不要忘了,是我毀了你的一切。”毓縭似是在提醒她似的,殘忍地揭開了這張傷疤,然後嘆了一嘆,替她整了整衣襟,道,“丫頭,你太善良。——要記得,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不要輕易原諒一個人,更不能輕易地去恨一個人,那樣,才最明智,懂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滿是無奈、彷徨、掙扎,還有絕望。
可以吹出這樣簫聲的人,絕不會生來就是如此冷漠無情。“你可以忘記,只要忘了,就不會痛了。”
“已經刻在骨髓的恨,怎麼忘?!”毓縭朗笑,“換作你,你能嗎?”
“我。。。。。。。”能嗎?
不能!
無論她怎麼逃,都無法抹去腦海裡那個淡笑而立的男子。“風燼”,這個喚了千百遍的名,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可以把簫給我嗎?”初染突然伸手笑道,眉眼中的憂鬱已全然不見,“我也會吹簫,你要不要聽聽看?”
猶豫片刻,毓縭送開了手。
赭色的簫身,隱約有淡淡的“毓”字刻痕,初染握著還能感覺到他的餘溫。做工很普通,而今隨便一個攤販都可以買到,而且看起來已經有些舊了。
……
最近心情不好;諸事不順;很鬱悶;影響了寫文的心情;慢了大家多包涵吧。
[第四卷 蒹葭:上元(一)]
唇對上簫孔,初染略一思忖,於是,一曲《採蓮》清音嫋嫋,縷縷不絕。起初是恬靜柔和,如魚游水潭,微波盪漾。爾後樂聲一轉,立刻變得歡快之至。
女子略微蒼白的臉漾著恬美的笑靨,於槳聲燈影處亭亭而立,纖塵不染。毓縭凝神看著,彷彿面前真有滿塘蓮葉,搖搖曳曳。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初染露著狡黠的神色,晃著簫道,“若是俚曲,就該這樣吹的。”語罷,她使壞一般地用簫輕輕敲了一記他的臉。
對於她難得的孩子氣,毓縭笑了笑,不著痕跡地將簫抽了回來,眼神裡含著些許憐惜和溫暖,口中帶嗔:“別鬧——”
“這麼寶貝?”初染“咦”了一聲,悻悻地收了手。
“這是我孃的簫。”毓縭的聲音頓時飄了老遠,讓初染聽著不大真切。“我還小的時候她給我的。”
初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而歪頭用食指叩著腦袋:“那她一定是個溫柔靈巧的女子,而且很漂亮,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她漂亮?”對於她篤定的口氣,毓縭笑問。
“龍生龍,鳳生鳳。”初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中滿是戲謔,“如此俊朗不羈,亮拔不群者,其母自是可想而知。”
毓縭聽了倒也不反駁,頓了頓,他道:“你比她漂亮,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我娘,她並不溫柔。——或許,‘剛烈’二字更為契合一些。”
縭兒,你好好地看著那個男人,就是他,搶走了我們的一切!
縭兒,在這個世界上,最賤的就是‘信任’二字,縭兒,千萬別讓它毀了你!
支離破碎的記憶,又一次慢慢重合,很久很久以前那年輕女子溫婉的容顏頓時扭曲起來。
那一年,她丟下他毅然決然躍入了眼前的相思河。相思相思,她說,就算投胎,也定忘不了他今世的背叛。
“子辰啊子辰,我毓晚晴無能,可我的兒子,會討回你欠我的一切!”
那個笑容,是如此的妖嬈張揚,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