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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了好幾輩子。這就是一條大河為什麼悄悄地變窄了,幾欲乾涸?水沒有了,船沒有了,有名的窪狸大碼頭也隨著廢掉了!窪狸鎮的顯赫地位失去了,傳遞了多少代的驕傲也失去了,變得無聲無息,像河水一樣正從這個世界上慢慢消逝。而今什麼都清楚了,原來是河水滲入了地下,變成了一條地下河!它沒有拋棄這個鎮子,它還在地下洶湧澎湃。鎮上老人像喝了酒一樣,臉色紅潤地趕到河灘上,驚喜地互相對視。整整折磨了他們一個冬春的悲哀和憂慮,這會兒似乎都沒有了。大家暫時不想李其生,不想那個鉛筒,人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怎麼利用地下的這條河啊?
隋不召半年來第一次暢快地醉酒,搖搖晃晃地在街上走著,吆喝著行船號子。在他看來,好象那條消逝的大河又快回來了,窪狸鎮又要像幾十年前那樣,河道里擠滿了大船。“鄭和大叔啊!”他呼叫著,鎮上人覺得有趣地笑了。連日來,他一遍遍地翻看著那本航海的經書,唱著書上的“定太陽出沒歌”、“論四季電歌”。他對抱朴嘆息說:“我那麼想那條老船!那是我和鄭和大叔的船哪。如今它是擺在省城裡了。我尋思把它要回來,就供奉在咱窪狸鎮上。不錯,早晚得要回來。那是咱鎮上的一條老船哪!”他讓抱朴夜裡跟他到廂房裡去坐,聽他講海上那些鬥風鬥浪的故事。他講著講著,就從磚壁裡取出了航海經書讀起來。他對侄子說:“也許我這輩子再不能到海上了。可你這輩子一準能!我死了以後,這本經書就歸你了。你要用性命保護它。幾輩子人都用得著它。你也許是個有福的人,能等到駕船出海那一天……”抱朴本來不願到叔父屋裡來,但他怕老人孤寂,怕他像李其生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永遠地離開了人世。抱朴對地下河的發現也像叔父一樣興奮,他由此想了好多好多。他認為它無可爭辯地還應當稱為“蘆青河”。
當窪狸鎮在春天裡緩緩甦醒、沉浸在一片愉悅和激動裡的時候,隋見素歸來了。最先發現他的是大喜。那天她不知為什麼走到了河邊上。當她無意中向河橋上瞥了一眼時,立刻驚訝地尖聲大叫起來,接上是呆呆地看著。後來她跺著腳,嚎哭著往回跑去了。大喜跑在街道上,瘋了一般,絕望地哭叫。街道上的行人不敢攔她,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惶惶地往後看:什麼也沒有。大喜看到了什麼?
大喜看到了隋見素,他手挽一個漂亮的姑娘從小河橋上走過。
人們正迷惑不解,見素和那個姑娘就走到街上來了。鎮上人當時全都怔住了,一齊停下來看著身穿西裝的見素、看著那個與女公務員打扮大同小異的姑娘。隋見素昂首挺胸,面帶微笑地朝人們點點頭,大步往前走去。他們提了一個精製的醬色小皮箱,這是鎮上人從未見到過的。大家都定定地望著,直看著他們消逝在一個巷子裡。各種猜測都等待著證實,窪狸鎮從這天開始轉換了話題。地下河的興奮還未消退,老隋家又爆出了新的冷門。有人當天就跑到老隋家大院去觀望,回來時卻一無所獲。大院裡的廂房門窗緊閉,隋見素的屋子也面貌依舊。隔了一天有人去河邊磨屋,看到了神色沉重、眼睛佈滿了血絲的隋抱朴。另有人看到隋不召將歸來的侄子喊到自己的廂房裡,讓如花似玉的姑娘在門外獨自徘徊。終於有人打聽出那個姑娘的來歷,得知她是周子夫的侄女。全鎮人立刻譁然,都說老隋家或許又要開始興盛,竟然能與縣長攀上親家。也有人將地下河的出現與老隋家的事情連到了一起,說當年老隋家興旺的時候,正是窪狸鎮大碼頭繁榮的日子;如今老隋家委屈了幾十年,說不定又要興盛了。各種議論傳得風快,有人高興也有人喪氣。不久,人們發現窪狸大商店改為全天開門,有好幾次由周燕燕和張王氏同站櫃檯。老頭子們重新恢復了喝零酒的習慣,小孩子們也嚷著要買泥老虎。粉絲公司的工人一天幾次跑到大商店去,趙多多已是忍無可忍。
隋抱朴對弟弟的歸來大為失望。儘管如此,他還是詳細詢問了城裡的一些情況,特別是那座商店的生意。見素拚搏一年,立足未穩,卻謊稱興旺發達。他掏出了印製精美的名片給哥哥看,告訴如今已是城鄉兩座店的經理,此次歸來除探家而外,還要整頓鎮上這座店。抱朴看了名片,還給他說:“我想知道的是帳目,收入支出,一筆一筆帳。”見素說那都是小帳,大帳你應該看到:我領回了這麼漂亮一個姑娘。抱朴聽到這個就面色赤紅,大聲地斥責他拋棄了大喜。見素久久不語,只任哥哥說去。最後他站起來對抱朴說:“沒有辦法。我不喜歡大喜。”
見素給妹妹含章帶回了款式新穎的衣服,特意讓周燕燕親手交給含章。含章把這些衣服放在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