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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摩挲了兩下就放到了一邊去。她讓周燕燕出去一下,跟哥哥有要緊話說。周燕燕一走,含章就緊緊盯著見素,那張毫無血色的、近乎透明的臉被憤怒扭曲了。見素有些害怕地躲閃著她。她只這樣久久盯著他,最後說了一句:“大喜下一輩子也饒不了你!”
就在含章指摘見素的第二天,又一個驚人的訊息在鎮上傳開:大喜陷入了絕望,吞服了毒藥。訊息傳出,滿鎮皆驚。隋見素不敢出門,懇求哥哥抱朴去看看大喜。
大喜家一片哭聲,郭運正忙得渾身淌汗。大喜母親一見到抱朴就拍打著膝蓋,罵起了該遭雷打的老隋家人。抱朴覺得無地自容,嘴角顫抖著,沒說一句話。郭運指揮著幾個幫手,讓他們扶住大喜,他親手往裡灌藥。大喜吐出來,郭運又灌進去。抱朴也過去扶住了大喜。突然大喜大吐起來,郭運的多半個衣襟都被吐滿了東西。老人連連說道:“得救了,得救了。”周圍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大喜的母親跪到炕上喊著:“我的孩兒呀,你可不能死!你該看看雷怎麼打老隋家的人……”抱朴低頭看著大喜,大喜的臉蠟黃蠟黃,好象消瘦了許多。她的眼睛輕輕活動著,看見了抱朴,突然喊一句:“見素!”抱朴流下了眼淚。大喜的母親哭著說:“賤人哪,什麼時候了,還是記得那個遭雷打的。”大喜從被子裡伸出抖抖的兩手,撫摸著抱朴的兩隻大手,還是叫著:“見素……”抱朴的淚水一滴滴流在炕蓆子上。他咬了咬嘴唇,說:“見素比不上你一根頭髮絲……”
抱朴在大喜家裡守了一夜。他是坐在院裡的。他覺得自己不配呆在人家屋裡。他也沒有向人家說一句賠罪的話。他覺得老隋家人犯的罪是太大了。他為整個老隋家感到了羞辱。離開大喜家的時候,大喜已經睡著了。她脫離了危險。抱朴出去買了各種各樣的點心送到大喜的炕頭上,大喜母親見了,不吱一聲,過去把點心取了,拋在了豬欄裡。
從大喜家回來,抱朴看到見素正在屋裡等他。抱朴問:“她哪去了?”見素說:“我把她支到張王氏那裡去了,我知道你快回來了。”抱朴點上煙,大口地吸了兩下,又踩滅。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沒有吱聲。見素說:“抱朴,你罵我吧,早些罵完吧,我等著,等了你半天。”抱朴抬起頭來:“你已經不配我罵了。你讓我害怕,讓我害羞。你還算老隋家的人嗎?你還敢對人說你是老隋家的人嗎?你不敢去大喜家,你怕人家撕碎了你……你沒看見大喜怎麼在炕上扭動……”抱朴說到這兒突然用力地捶打著膝蓋,大聲說:“早幾年有人逼得老隋家的女人服毒,今天又臨到老隋家逼了別的女人服毒!見素啊見素!你想到這個了吧……”見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角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淚水終於從他眼中流出來。他用衣袖擦去,還是流出來。後來他站起來,握著哥哥的胳膊說:“我真不想回窪狸鎮,可我忍不住,還是回來了。我是老隋家的人,我的根紮在鎮子上……我明白我做了什麼事,我不後悔。我心裡難過得要命,如果大喜死了,我手上就沾了血,洗也洗不淨。我都明白。可是我不能不要周燕燕,我真心喜歡她。我沒有膽子再呆在鎮上,我要回去。過了這一段我會經常回來,因為我是老隋家人哪!哥哥,我們都是這一族的人,誰想脫也脫不掉……”
隋見素不久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窪狸鎮。
大喜很快就康復了,重新回到了粉絲房去。與過去不同的,是那雙變得沉鬱和深邃了的眼睛、那消瘦下去的身體。她再也不怎麼說話,身體再也沒有胖起來,看上去差不多像鬧鬧一樣苗條。見素走了,有一個車子從縣城開來,開到窪狸大商店門口,卸下了一些東西。人們這才知道是見素上次帶回來的,因為鎮上出了大喜的事沒來得及運回。自此大商店不斷擺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牛仔褲一行一行懸在繩子上,顏色鮮豔的(同:月青;音:精)綸織品一疊疊裝滿了貨架。還有什麼口紅、脫毛霜、祛斑露、增白露、假眼睫毛、卷頭髮的藥水,五花八門,目不暇接。喝零酒的老人用柺杖挑下一條牛仔褲端量著,咕噥說:“這也是人穿的嗎?”張王氏現身說法,塗了口紅,又取一點脫毛霜脫去了手背上的一點汗毛。粉絲房裡的男男女女不可阻擋地湧到店裡,趙多多的“踢球式”管理法已經毀壞無遺。他們開始的時候只看不買,後來就躍躍欲試。鬧鬧毫不猶豫地買了條牛仔褲,並讓張王氏給她擋著人眼當場換上。鬧鬧穿著它走出店來,所有人就跟在後面看著,一路上目不轉睛。小夥子們以研究新式服裝為名,從容不迫地欣賞著鬧鬧漂亮的臀部及兩條長腿。大喜也去過幾次大商店,但沒買任何東西。她一看到牛仔褲就想到了那個奪走見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