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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張似曾相識的容顏轉瞬即逝,沉非、青墨、阿慕……直到最後,交疊成烙印在靈魂深處的那個人,她以為她快要淡忘他的樣子,原來只是不敢輕易提及。思念在雨夜決堤,猶記他在午後秋陽中的純淨笑臉,彷彿清晰的聽見他一聲聲喚著“佳佳”。
閃電過眼,天地混沌,彼岸花遙遙綻放,隔著一生描摹那熟悉的眉眼,看少年攜手,憶繾綣相伴,愛那麼深,卻走不到白頭。
急雨如泣,萬物流離,徒留紅塵幻影,空悲嘆。
“其實,青墨他……也並非不在乎……”程懷瑜轉過臉,望著鋪天蓋地的沉沉雨幕,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忽然有點羨慕自己的好友,如果此刻換作青墨陪在她身邊,她的心情會不會好很多?其實,沉璧說得沒錯,一輩子很短,等待往往意味著失去,青墨想必也懂,所以狠下心走得乾淨,卻沒想過,留給她的失意與傷痛,讓旁人如何撫慰?
尋思無果,只好笨拙的說:“你……如果想哭的話……我不看。”
肩頭微微一沉,相隔薄薄的衣衫,能感覺到她眉間的溫度,一絲一縷,慢慢滲入心房。
她搖頭,聲音倦倦的:“誰說我想哭?而且,不關青墨的事,他有他的苦衷,無論怎樣選擇沒有錯。你忘了我們結義當日說過的話嗎?坦誠以對,永無嫌隙。至少,他沒有欺騙我,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也知道要坦誠以對?”程懷瑜淡淡的說:“平時只見你嬉笑玩鬧,心裡的不痛快卻不肯吐露半分,我到今日都還不知道你曾經為何當街哭泣,你自然是不想讓他人為你擔心,卻也在無形中拒人於千里之外了。說起來,你和他倒很相像。”
因為痛過,所以更心疼她的堅強。點點滴滴,看在眼裡,卻說不出口,也只有藉助此刻,輕描淡寫的帶過。
誰知,話音剛落,“啪”——後腦勺捱了一記鍋貼。
“你這是安慰人應有的態度嗎?分明是教訓……”
“你這是需要安慰的樣子嗎?還不許人說實話。”嘴上抱怨,懸著的心卻放下了。
“我只是不大願意去牛角尖,”沉璧輕聲說:“有些已成定局的事,無力改變,只好算了,難道還要不時拿出來絮絮叨叨的磨嘰別人嗎?就如方才,你既然問了,我也沒必要隱瞞,但重新回想一遍,還是忍不住難過。”
“……對不起,是我不該貿然提起。”
“不,憋久了也會發黴。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才算領悟了‘愛別離、求不得’的真義,才能從自縛的繭中走出來。”沉璧默然片刻,慢慢笑了起來:“佛經七悲,姐姐我以身說教解釋了兩成,都沒算你學費。”
“姐姐?”程懷瑜啞然失笑。
“我是說心理年齡,嗯,我的經歷應該比你複雜很多。”
“你以為出生在名門望族,就是在無微不至的呵護下長大的嗎?我可能比你更早的學會看人臉色,比你更早的學會見風使舵。”
“說來聽聽。”
沉璧枕著懷瑜的肩膀,那一小塊衣服被兩人的體溫烘乾,黑暗中,等不到程懷瑜接話,她閉上眼休憩。
海上風浪正盛,遠遠傳來,似鬼哭狼嚎,聽得人心驚肉跳,自然是睡不著的,
迷迷糊糊的過了很久,她聽見他低聲問:“你睡著了嗎?”
她哼了哼,夾雜在“嘩嘩”雨聲中,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他開始講述,不時停頓,與平日的流利言語大相徑庭,似乎在努力拼接記憶的碎片。
“七歲以前,我並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印象中,似乎被寄養過許多次,居無定所。所以,我小時候不喜歡說話,也很討厭聽別的小孩喚爹孃。七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陌生的父親,他說要帶我回家,我滿心歡喜的跟他來到京城,卻仍是被寄養在了姨母家。大人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姨母並不多加解釋,雖然衣食住行無一不細緻,卻也像在避著我。時間一長,就連僕婦的孩子都敢笑話我來歷不明,只有若蘭,驕傲得像公主的若蘭,她一次次喝止別人對我的嘲諷,待我比誰都好。”
身後隱隱傳來低嘆,說話的人頓了頓,眼神恆靜無波。
“兩年後,我被父親正式接回程府,當時爺爺還在世,他和父親關係並不好,對我也是責罵多於關愛,直到十二歲那年,我科舉及第揚名天下,他對我的態度才稍稍改變,但那時,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臨終前,他將我叫到床邊,卻不看我,只說了一句話。他說,我把程家交給你了,也不奢求什麼,請你務必要讓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