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府部門工作,吳敬璉在《我在改革的歲月裡》一文中坦率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人說,你為什麼要當政府經濟學家呀?我說這有什麼,也不是因為當了政府經濟學家你就道德低下了。那麼清高幹什麼呢?你不是要改變這個社會嗎?不是要為人民造福嗎?你在政府機構裡面,完全有條件做得更好。”①
國務院技術經濟研究中心的辦公地點當時在中央決策的心臟地點—中南海。那是座工字形的小樓。吳敬璉到上班幾天以後,就被在同樓辦公的國務院經濟研究中心總幹事薛暮橋發現,便和馬洪商議把吳敬璉轉調到經濟研究中心,擔任常務幹事。1985年,國務院決定把國務院的三個諮詢機構:經濟研究中心、技術經濟研究中心、價格研究中心合併成為國務院經濟技術社會發展研究中心—後改名為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馬洪任總幹事,薛暮橋任名譽總幹事,吳敬璉也隨之進入了發展研究中心,繼續擔任常務幹事一職。
就這樣,在社科院經濟研究所工作了整整30年之後,吳敬璉“意外”地扮演起了另外一個角色—由純粹的書齋學者,一轉身成了“政策諮詢專家”,在他的面前突然展開了一條從未料想到的道路。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闖關”失敗(1)
後世的學者在研究中國改革史時,常常會一再地討論這樣一個話題:到底在1986年的夏秋之際發生了哪些變化,導致中央經濟政策的突然轉向?
“突然轉向”的中央政策有兩個:一是在2月底、3月初,突然改變了上一年9月召開的十二屆四中全會上決定的從緊宏觀政策,開始大規模放貸;二是在10月,突然放棄了8月份國務院常務會議和中央財經工作小組批准的整體配套改革方案,轉而以企業改革為主線。①
在《當代中國經濟改革》一書中,吳敬璉是這樣記錄的:“按照中國政府的原定計劃,1986年經濟工作的方針是繼續穩定經濟,以便迎接1987年開始的‘大步改革’,然而到了1986年年初,經濟增長出現下滑跡象,2月份還出現了GDP的零增長。這時,政府領導決定放鬆對銀行貸款的控制,結果從1986年第二季度開始,貨幣供應迅速擴張。”他在口述史中還回憶了一個細節:2月下旬,國務院召開了一次改革工作討論會,國務院負責人坐下以後就說,現在增長速度降下來了,預報好像要降到零,我看是你們把貸款抽得太緊了。在座的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劉鴻儒爭辯了幾句說,不是這個原因,根據我們的調查,是煤電油的供應和運輸跟不上導致的。負責人不高興了,說,煤電油總是緊張的,為什麼速度降到這麼低呢?我看就是你們頭寸控制太緊了。這時,劉鴻儒走出會議室,過了一會兒回來,他報告說,我已經和陳慕華行長打過電話了,我們馬上發電報,放鬆貸款控制。
薛暮橋在*裡是這樣回憶的:由於在1985年年底實施了信貸緊縮政策,到1986年第一季度,工業生產遇到困難,由於大量基建專案已經上馬,原材料、能源供應更趨緊張,同時信貸的大部分用於固定資產投資,企業流動資金變得奇缺,結果工業生產增長速度顯著下降,第一季度比上年同期只增長。許多地方和企業紛紛強烈要求放鬆信貸,叫得很厲害。同時一些年輕同志大聲驚呼經濟“滑坡”了,說“雙緊政策”破壞了剛剛開始的經濟起飛。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央改變了執行半年的從緊政策,開始大量放貸,剛剛壓抑下去的通貨膨脹勢頭捲土重來。
在經濟學家中,馬洪、薛暮橋、劉國光和吳敬璉等人認為,速度下降本來是抑制經濟過熱時出現的暫時現象,用不著驚慌。在1986年4月份的全國人大會議上,薛暮橋發言說,資金緊缺的原因是大量的錢都投到固定資產上去了,流動資金不足,可透過發展銀行業務,把沉澱的貨幣吸收上來,就可促使投資結構和經濟結構的最佳化,從而使經濟正常執行,但是切不可放棄抑制通貨膨脹的政策。在信貸的水閘被開啟之後,整體配套改革方案的執行難度其實就已經加大了,因此,1986年6月27日,薛暮橋又寫信給國務院負責人,提出“嚴格控制社會總需求的平衡是改革不合理的價格體系,從而理順經濟關係的成敗的關鍵”。吳敬璉後來回憶說,薛的這封信是由他親手送到國務院負責人辦公室的。但是,不久就傳來訊息,薛的意見被認為是“陳舊的”,已經落伍,缺乏新意。
信貸一放鬆,頓時出現“一放就亂”的景象。1986年全年的固定資產投資比上年猛增477億元,增發貨幣231億元,同比都增長了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