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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儒法之爭等等,那麼回到北京後就現實多了,我們發現,世界近現代社會主要有兩大思潮,一是英國式的經驗主義、改良主義道路;一是革命專政式的直接*,後者很容易形成為一種新的專制主義,到這裡,中國問題的解答也就呼之欲出了。可惜後來顧準死了,而我則繼續往前走。”
與此同時,他們也有機會接觸到歐美經濟學的新發展動向,這要感謝經濟所圖書館的館長宗井滔—一直到30多年後做口述史時,吳敬璉仍能一口報出他的名字。“*”期間,中國學術界與國際同業“雞犬不相聞”,完全斷絕了來往,倒是這個宗管理員,每年用上級分配給他的一點外匯,訂閱了國外的經濟學學術期刊,譬如《美國經濟評論》等等,這好比在鐵牆上意外地鑿出了一個不起眼兒的小洞洞。20世紀70年代初期,受石油危機的影響,西方經濟異常波動,學術思想也變化激烈,經濟所內一些敏銳的學者從刊物上已經察覺到了這一景象。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顧準之死(3)
據吳敬璉回憶,當時對這一情況最為敏感的是當過副所長的哈佛大學經濟學博士“不戴帽子的右派分子”巫寶三,“在當時,凱恩斯主義正受到二戰以來最嚴厲的挑戰,主流經濟學遇到了第二次危機。以哈耶克為代表的新自由主義正嶄露頭角,對這一切,像我們這些人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巫寶三好像是知道的”。巫寶三經常向顧準推薦一些新的書籍和文章,顧就組織吳敬璉、趙人偉等人翻譯,其中,吳翻譯了瓊·羅賓遜夫人的《經濟學的第二次危機》,顧則翻譯了《瓊·羅賓遜經濟學論文集》。羅賓遜夫人是左翼凱恩斯主義學者,時稱“新劍橋學派”,她與哈耶克的新自由主義,以及薩繆爾森為代表的美國凱恩斯主義為當時鼎足而立的一大學派,對於當時的中國學者來說,她的思想似乎更加容易接受。日後視之,顧準等人的翻譯工作是20世紀50年代之後,中國經濟學界第一次向“反動”的西方經濟學招手。
到1974年的秋天,在落葉蕭條之中,顧準的生命走到了終點。
在過去的兩年多里,他經常咳血,並伴有低燒,但是醫生一直把這些症狀當做支氣管擴張來治療。10月的一天,吳敬璉陪他去反帝醫院(即北京協和醫院)看痰液培養的結果,化驗單和X光片一出來,居然已是肺癌晚期。
因為顧準是戴帽老“右派”,醫院不敢收他住院,只把他放在急診室外的走廊上。顧的新四軍老戰友,也在經濟所工作的駱耕漠得悉了這一訊息,十分焦急,這時的他因為青光眼已接近雙目失明,而且戴著“叛徒”的帽子,具有“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身份,但他仍然掙扎著摸出家門,沿著牆角趕到醫院,找到總部的黨委書記楊純—一個當年在他和顧準手下幹過的“紅小鬼”,好歹才讓顧準搬進了病房。
顧準一開始對病情並不瞭解,一次,醫生查房,用英文說出“癌症”一詞,他才自知末日降臨。
當時,那場“*浩劫”似乎還沒有任何終結的跡象。就在秋風蕭瑟中,顧準把44歲的吳敬璉叫到病房,冷靜地說:“我將不久於人世,而且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氣管堵塞說不出話來,所以要趁說得出話的時候與你作一次長談,以後你就不用來了。”在這次長談中,顧準認為中國的“神武景氣”是一定會到來的,但是什麼時候到來不知道,所以,他送給吳敬璉四個字—“待機守時”,他說,“時機不到,你想報國也沒有用,沒有這種可能性。還是要繼續我們的研究,把中國的問題研究清楚,那樣才能對國家提出有用的意見”。
他還提到正在獄中的孫冶方,說,“我是見不到他了,但是我知道他的為人,他絕不會是漢奸。所以只要沒被整死,他就會出來。出來的時候,你幫我向他致意”。
顧準還立下了遺囑。他把自己的遺稿分為兩部分,其中“有關希臘史部分交給吳敬璉同志”。這可以被看成是一個思想家對另外一個思想家的衣缽相傳。
12月2日,吳敬璉去醫院陪顧準。到了晚上*點鐘,顧準的呼吸極其艱難,氣管幾乎已完全堵死,每呼吸一口氧氣都要拼盡全力,額頭、脖子的青筋畢現。醫生見他實在痛苦,被迫給他服用了安眠藥,這才稍稍安靜了下來。吳敬璉一直坐在旁邊,握著他的手。大概到了11點的樣子,吳敬璉已經有點迷迷糊糊,顧準突然醒了過來,他掙扎著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開啟行軍床休息”。
顧準之死(4)
這是顧準一生說的最後一句話。吳敬璉開啟行軍床躺下不久,就聽到很響的動靜,護士們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