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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一個水手;徑自回船長室去;直到隔天早晨;才重新出來。
雖然亞哈船長可以說還是象往常一樣;在監督著追捕這條大鯨;然而;現在看到這隻生物已經死了;他心裡卻似乎激起了一種隱約的不快和不耐煩;甚至可說是絕望來;彷彿一看到這架死屍;就教他想起那隻還有待於捕殺的莫比-迪克;因而儘管把千百條其它的大鯨拖到船邊來;對於他那偉大的。偏熱症的目標說來;卻還是毫無助益。從〃裴廓德號〃的甲板上所發出來的聲響中;你也許立刻會認為;大家又在準備把錨拋到海里了;因為沉重的鐵鏈已經在甲板上��地拖去;鐺鐺��地朝舷窗外面丟擲去。可是;這些鐺鐺作響的索鏈所要拴住的可不是船;而是那架大屍體。人們把這條鯨的頭縛在船尾;尾巴縛在船頭;現在它那黑黝黝的身體就緊靠著船身;停在那裡。透過漆黑的夜空望去;由於夜幕遮住了船上高處的圓木和索具;使得這兩件東西。。。。。。船和鯨;似乎象是用軛具連在一起的兩隻大牯牛;一條躺著;一條仍是站著(原注:不妨在這裡把一些細節說一說;船跟鯨拴在一起的時候;最得力而可靠的辦法就是拴住鯨尾巴;不過由於尾巴體積很大;尾巴也相對地比任何一部分(除了兩邊的鰭)重;而且死鯨總是軟綿綿的;這就使得鯨仍然沉在水下;所以為了要用鏈條把它箍住;在小艇上是無法用手抓住的。不過這個困難卻給巧妙地克服了;就是用一根牢靠的細索子;一頭縛著一塊浮木;一頭縛在船上;索子中間再吊著一塊重的東西;借熟練動作把那浮木拋到鯨身靠外面的一邊;這樣就把鯨給兜住;於是鐵索也很容易地把它兜住了。而且因為它在鯨身上滑來滑去;最後尾巴的最小部分;就給它緊緊地縛住了;剛好縛在闊大的裂片的叉口的地方。)。
如果說;陰鬱的亞哈現在是全然寂靜無聲的;那麼;至少就甲板上的情況說來;他那個二副斯塔布;卻因大有收穫而紅光滿面;不自覺地露出一種非常的。然而是適度的興奮神情。他這樣難得的抖來抖去;使得他的上司;那個沉著的斯達巴克;也暫時不聲不響地聽他獨自張羅去了。斯塔布所以會這樣活活潑潑;那個唯一的附帶的小原因;立刻就可以出奇地表明出來。斯塔布是個講究吃食的人;他還有點酷嗜大鯨;把它當做一種可口的佳品。
〃我睡覺以前;要吃一頓鯨排;一頓鯨排!大個兒;你下水去;在它腰部那地方給我割點下來!〃
其實;一般說來;這些粗獷的捕魚人雖然並不根據那個偉大的軍事準則;向他的敵人要求清償戰爭雜費(至少在航程的結果還未清理前);然而;人們卻不時地會在這些南塔開特人中;看到有些人對於斯塔布所指定的抹香鯨那個特別部位頗具真正的興趣;包括大鯨的細小的器官在內。
約莫午夜時分;鯨排已經割好煮出來了;於是;在兩盞抹香鯨油的燈籠的映照下;斯塔布就挺胸疊肚地站在絞盤旁邊吃起他那抹香鯨的晚餐;彷彿那隻絞盤就是一隻餐具架。那天晚上;大嘗鯨肉筵席的;可不光是斯塔布一個人。跟斯塔布自己的咀嚼聲交混在一起的;還有成千上萬的鯊魚的囁嚅聲;它們都緊圍著這條死鯨;在巴嗒巴嗒地飽嘗它的肥肉。幾個睡在艙裡床鋪上的人;時常被它們的尾巴敲擊著船身的刺耳的啪啪聲驚醒;因為隔開睡覺的人們的心胸不過是幾英寸之遙。如果靠船舷瞧一瞧;就可以看到它們(在沒有聽到它們那聲音之前)正在那陰森。漆黑的水裡翻滾。它們把身子仰天一翻;就剜出了一塊跟人頭一般大小的鯨肉。鯊魚這種特具的技巧;似乎很是不可思議。在這樣一種顯然是沒誰爭奪的海面上;它們為什麼偏偏要挖出如此勻稱的一大口;卻仍然是一個宇宙間具有普遍性的問題的一部分。它們這樣在鯨身上留下的印記;可以說;真象木匠為了要裝螺絲釘而先打下的孔眼。
雖然在這麼一片烏煙瘴氣的恐怖和窮兇極惡的大海戰中;可以看到那些鯊魚在渴切地仰望著船上的甲板;象一群餓狗圍著一張擺有切好的血淋淋的肉塊的桌子;隨時準備吞下拋給它們的每一個死人。雖然那些在甲板飯桌旁的勇敢的屠夫們;正這樣操著各種鑲邊和帶有纓絡的小刀;在同類相殘地切著彼此的鮮肉;這些鯊魚也正在用它們那鑲嵌珠寶似的嘴巴;在飯桌底下吵吵鬧鬧地撕搶著死人肉;雖然你把整個事情都顛倒過來看一看;它還是幾乎毫無不同之處;也就是說;大家彼此乾的都是足以令人驚駭的鯊魚式(鯊魚在英文中又有欺詐的意義;這裡的〃鯊魚式〃也就是〃欺詐〃的意思。)勾當;雖然鯊魚也是一切橫渡大西洋的販賣奴隸船隻的不變的跟班;總是跟在旁邊;萬一有個包包需要帶到什麼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