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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清兵上去把老兵的雙臂擰反過來,疼得老兵呲牙咧嘴,叫喚起來。
管帶回到了草棚下,命令士兵:“把老漢放開,讓他給我們做飯。吃完了好趕路。把他日能的,這一趟苦差事總算要完了。”
老兵撫著被擰疼了的雙臂,說:“我這兒又不是驛站。好心為你們沖茶,你們卻把我當作了壞人。天下還有得理講麼?”
管帶說:“壞人的額頭上又沒有刻著字?這荒郊野外,你一個人敢在這兒開店,怎知你不是壞人?萬一你在茶中施了蒙汗藥,把我們都麻翻了,我們又到哪說理去?”
老兵氣憤地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搭了許多東西,倒成了壞人。要是茶裡有蒙汗藥,你們早就成死狗了,還能這樣站著說話?我聽他說的是家鄉話,才給他一口水喝。”
管帶“咦”了一聲,問:“他真的是你老鄉?”
老兵用湖南話說道:“我幹麼子要騙你?”
管帶笑了,說:“這倒有趣。老漢,我就看在你的茶水面上,讓你與他再說幾句話。”他讓兩個清兵把那個囚犯弄到草棚下來。
那個囚犯一到了蔭涼地,長出了一口氣,抬起臉來說了一句:“老倌,多謝你的大德。”
老兵悲喜交加,問道:“你可是湖南安化縣人?”
囚犯驚異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是咋個曉得的?”
老兵顫聲道:“我也是安化人。”
囚犯更驚詫了,提高了嗓門說:“你也是安化的?”
老兵說:“我是安化馬路口的。你也離那兒不遠吧?”
“我就是馬路口的。”
“啥子?你就是馬路口的?你姓啥子?叫啥子?你爹叫麼子?”
囚犯說:“我姓雷,叫阿牛。我爹早就當兵去嘍,我都沒見得唦。”
老兵聽了,如雷擊頂。他晃動了一下身子,穩住了神,問:“那你知道你爹叫麼子名唦?”
阿牛仰起頭來,朝天上看了半晌,說:“好像叫個啥子羅。對頭,叫個雷羅漢。”
老兵聽完,忽然放聲大哭。他一把將阿牛抱住,喊道:“我的牛伢子,我就是你的老倌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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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十章(1)
一
烏魯木齊八月的早晨,涼爽而又清新。
太陽尚未從東面的博格達峰升起,但天空中已經由曙青轉為胭紅,繼而像被水洇溼了似的,一點點在擴大,在變淡。天色猶如在水中煮動的蛋黃,不停地變幻著,色調越來越暖,越來越暖,直到明亮得有點晃眼。在色調就要成熟時,一抹金黃的圓顯露出來,天青色的雲紋變成了烘托,好像沸騰了的水,在孕育,在跳躍,在閃爍。
瞬間,金黃長大了。一個渾沌的圓球,騰出了天色的水面,如一個初生的嬰兒,水淋淋地躍然而出,劃破了邊城的黎明。
烏魯木齊老城的一條主要街道上,有幾個步履蹣跚的老兵,在摘滅街邊氣死風燈的燭火和用掃帚打掃街道。說是街道,實際上是“無風三尺土,有雨一街泥”的土路。
這些清潔工,都是一些年老力衰又無家可歸的兵勇。他們戍邊多年,連個婆姨也沒討下,又無錢財回鄉,只好流落在烏魯木齊乞討為生。
半年前,新調任的烏魯木齊都統歐陽春霆從街上過,看見這些人穿著破爛的軍衣,沿街叫喊,就命手下親兵去探問了清楚。回衙後,歐陽春霆下令,把所有流落在烏魯木齊的老兵招集起來,到都統衙門,管了一頓拉條子。然後分別情況,大部分人被安置到了昌吉三屯河與南山白楊河的軍馬場去放牧。剩下些老弱病殘,就在都統衙門供養著,都給找了些掃街、摘掛路燈的輕活。
烏魯木齊,曾被乾隆皇帝欽賜“迪化”。清初時,新疆的重點防衛是在邊防一線,軍政大權都歸伊犁將軍所有。南疆另設喀什噶爾參贊大臣,東疆設立哈密參贊大臣,與外蒙烏里雅蘇臺一線相連。烏魯木齊只是聯絡天山南北兩路要衝的中轉站。後來,隨著俄國人與英國人對中亞與帕米爾的不斷蠶食,新疆的重心逐漸東移,烏魯木齊越來越成為全疆實際的軍政中心。
清末時期,烏魯木齊城系滿漢兩城合併展開建築而成,周遭長十一里五分二厘,闢有七門。東門曰承曦門,西門曰慶豐門,南門曰肇阜門,北門曰憬惠門。
東門偏南另有新東門,名叫惠孚;南門東邊有新南門,名叫麗陽;西門偏北有新西門,名叫徠遠。城廂兩邊有居民兩三千戶,數萬人口。
城內以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