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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城頭去站哨,莫要再打攪我歇息。”
說完,花鬱青“噗”地一口,吹熄了油燈,倒頭睡下,不再搭理吳孝增了。
第三天,吳孝增實在耐不住了,就騎了馬,帶了書辦,要親自去達坂城迎接,結果卻在柴窩堡就碰見了胡英。
當時,胡英他們正在柴窩堡路邊的客棧打尖歇息,吳孝增並未認出胡英來。他與書辦仍然催馬揚鞭往達坂城趕路。還是吳翠薇眼尖,看見了她的哥哥,喊了一聲。
吳孝增回頭,見客棧門首,停了幾匹好馬,還有一輛兩輪騾車。妹妹正在騾車中伸出頭叫他,就急忙勒緊馬韁,要回轉過來。
那馬正往前奔,猛被勒韁迴轉,前蹄人立,咴咴嘶鳴不已,幾乎把吳孝增顛下馬背。胡英正巧在路邊,上前就把馬韁勒住了。
吳孝增下得馬來,朝胡英唱了個諾:“多謝壯士。”就回身朝騾車走去,問吳翠薇:“胡英弟在哪裡?”
吳翠薇的肚子已經隆起,臉上也長出了幾快妊娠斑,變得醜了。她的旁邊就坐著胡嘉寶,正在啃吃著一塊油饢。見哥哥竟然不認得胡英,吳翠薇笑道:“你莫非真的認不得他唦?”說著,就用手一指。
吳孝增轉身,見胡英正朝他笑。激動地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胡英的胳膊,大聲說:“個老子的。你這個龜兒子,跑到哪裡去了?可把哥哥我想壞嘍。想得我終日吃不下飯,瘦得不成模樣唦。”
胡英此時已經把腮部的鬍鬚剃了,只留下了唇上一抹。他尚未答話,先把楚兒樂壞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一頭豬一般的肥崽說自己瘦哩。
吳孝增聽到楚兒銀玲般的笑聲,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地讚道:“哇,好靚的么妹哉。老弟,你好大的福氣唦,討得這樣的堂客。”
胡英這才說道:“你莫亂講。她是楚兒,還沒有嫁人的。”
吳孝增兩隻手搓了一搓,口中嘖嘖稱奇:“這樣的細妹子,咋個會冇得人討娶?么妹,哥哥要不是討了堂客,就要追求你唦。”
阿洛不耐煩了:“你莫要亂講。她是少爺的人。”
吳翠薇看他哥哥一見面,就出醜露乖,知道他的脾性改不了。就在車中道:“哥哥,咱們且進城再說唦。”
胡嘉寶在車裡忽然把半隻油饢扔向了吳孝增,一下子打中了他的鼻子。樂得胡嘉寶拍手唱道:
東西大道南北走,
頂頭遇見人咬狗。
《菊花醉》第十三章(9)
拎起狗頭去砸磚,
砸得塵土一溜煙。
唱完,他問吳孝增:“老倌,我唱得好不好?”不待吳孝增答話,就顧###手道:“你不拍手是傻瓜。我不拍手是傻瓜。你要拍手是傻瓜。”
吳孝增正被油饢砸中鼻樑,又酸又疼。捂住揉了一陣,聽得胡嘉寶唱歌。對胡英說:“這個呆子,咋個就會唱這傻瓜歌唦?”
胡英就把阿洛、阿迪力江與米蘭達都介紹了。驚得吳孝增又羨又妒,他不明白為啥子胡英身邊總是美女相伴。就是要死了也有美女陪葬,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說了一陣,吳孝增忽然問:“你不是說四姐他們也要來嗎?咋個不見?”
胡英的臉色沉了下來,說:“四姐與茶生都患著病,不便遠行。她也不願意來,就留在家中。那麼多的屋子,也要有人看守唦。”
大家重新上馬,驅車登程。柴窩堡離烏魯木齊四十里路,待進城時,已經是亥時。好在新疆日落得遲,夜幕剛剛低垂。
一行人到得宅子,見門口掛了兩隻大紅宮燈,燭光明亮,一派喜慶氣氛。大門口,有茶莊的管家、夥計在恭身侍立。
車馬進得宅去,早有人把韁繩接過,牽了騾馬去後槽飲喂。吳翠薇與胡嘉寶下得車來,拉著手隨了胡英他們進了二門。
花鬱青與繼英、繼青以及細妹在後院正屋裡等候。也許因了胡英事前再三地譴人先行送信兒,花鬱青的臉上雖有激動,還不至於失態。
楚兒偷眼覷看胡英,見他的鬍子微微在顫,知他內心在翻起滔天巨浪。心裡不免有點酸楚,既是為他,也是為自己。
胡英的心裡,的確是翻江倒海一般,幾乎不能自持,但他只有強力忍住。無論如何,花鬱青已嫁做他人了。事情既然無可挽回,斯情已逝,留戀又有何用?只能彼此面對,做一個表兄、表妹罷了。
話雖如此說,當胡英邁進正屋的一剎那間,他還是感覺心臟就要停止了跳動。因為他看見,在滿室的燭光之中,花鬱青正站立著,在迎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