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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等哥薩克的頭露出在石梯口時,守堡的親兵還伏在地上躲避炮彈呢。

一陣激烈的肉搏格鬥開始了。可是隨著哥薩克不斷地爬上城堡,親兵與驛站的兵勇幾乎全部陣亡了。最後只剩下幾個塔吉克牧民還在堅持戰鬥。

文廷玉的腦袋越來越沉重,神志也越來越不清醒了。他努力地控制著自己,掙扎著退到了崖邊。他使出了最後的一點力氣,把手中的匕首奮力地投向了那個逼向他的哥薩克,就轉身朝崖下縱身一跳,像一隻大鳥,迅速地撲向綠色的山谷。

烏魯木齊的春天,彷彿是一夜之間來臨的。

街面上的積雪尚未融化,樹梢的葉芽兒已經吐出了鵝黃。白天的氣溫明顯高了,晌午時分,竟有巴郎子穿起了坎肩。

吳孝增在東大街的那處住宅,已經打掃一新,連炕上的氈毯也都換了新的。花鬱青從家裡把沒有蓋過的被褥,拿過來幾套。

吳孝增的心裡,滋味非常複雜。多年來,他幾乎已經把陷害胡英的事情忘記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根本就不存在這回事。即使偶爾提起胡英,他也沒有多大的壓力。因為胡英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現在,這個人就要來了。要重新出現在他的生活裡,還會攪得天翻地覆。

他倒不大擔心胡嘉寶會洩露秘密。就是他說了,誰還相信一個瘋子的話呢?

可是,花鬱青畢竟是胡英的未婚妻。現在成了他的堂客,還生了伢兒與細妹子。胡英會如何想?花鬱青會舊情復燃麼?這才是他最頭疼、最擔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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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十三章(8)

為此,他已經幾個月未睡好覺,經常做惡夢。夢見花鬱青與胡英在一頭躺倒哩,還赤了身子。

昨天近午,又接到了胡英派人送來的信件。說他們已經到了吐魯番,這兩日就要進城了。

晚上睡在炕上,吳孝增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是在那兒唉聲嘆氣。

花鬱青被他鴰噪得煩了,就說:“你的身上有臭蟲唦?自己不要睡覺,就起來到外面去走,莫要讓別人陪你。”

吳孝增索性翻身坐起,把油燈重又點亮,說:“對頭。身上冇得臭蟲,可是心裡頭卻是有臭蟲呦。臭得很,燻得我每日裡不得好睡。”

花鬱青說:“我看你就是個臭蟲。走到哪裡,臭到哪裡。”

吳孝增伸手去扳花鬱青,央求道:“我心裡發虛。你陪我說說話唦。”

“你發麼子虛?還不是看胡英回來。你與他是朋友,又沒有害他,為啥子發虛呢?”

“莫非你是個傻瓜?不明白我的心事?我是怕你。”

“怕我麼子?”

“怕你與胡英舊情復燃唦。”

花鬱青忽然冷笑起來,把吳孝增嚇得一愣。他說:“你笑啥子?莫非你真的要與他再敘舊情?”

花鬱青點著他的額頭,罵道:“嫁給你這樣的漢子,算我倒了八輩兒的黴唦。莫說我已經是人老珠黃,幾個崽的媽媽,就是青春仍在,容顏依舊,也已為人妻母。再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不是你說的話麼?我總是個知書識禮的女人,怎麼能做那傷風敗俗之事?”

吳孝增聽了,感動不已。上前就要摟住花鬱青親嘴兒,被花鬱青一手推開,正色說道:“這次胡英回來,你要真心相待,不許耍奸溜滑。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嘍,大家總歸是相與一場,還是親戚唦。”

吳孝增心裡好受了些,就把那肥胖如婦人的胸部拍了個“噼啪”亂響,信誓旦旦地說:“只要你對得住我們老吳家的門風,我就是把腦殼丟了,也要善待胡英。幫他把生意重新做起來。”

花鬱青撇了一下嘴巴,嘲諷他道:“大話就莫要吹嘍。你不是說胡英在南疆的生意,把咱們的茶莊都要擠垮啦?”

吳孝增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尾巴,覺得那兒有點癢,使勁抓撓了幾下:“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替我解說一下。”

花鬱青兀自睡倒,並不答話。

吳孝增說:“你說好不奇怪唦。胡英回來,你倒不喜不怒的。可那天在菊花臺,菊湘卻暈了過去。她莫非比你還想念胡英?”

花鬱青聞言,又騰地坐起身來,眼睛裡含了怒氣:“你到底麼子意思?統統都說出來。莫要吞吞吐吐的,像嘴裡生了痔瘡!”

吳孝增沒料到花鬱青會生氣,趕緊說:“我哪裡有麼子意思哩,我只是覺得好奇唦。”

花鬱青說道:“你若還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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