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輩分上講她是我的姨姥姥,只是當年皇祖母駕薨之後,她擔了撫育我父皇的責任,又在孝康皇帝繼位之後被尊為太妃,所以從禮法上講我卻是要尊她做皇祖母的。
如果真是如此,也就難怪凌颺他會先入為主的以為我是該見過類似的畫作的。
只是南野與蒼月城素無往來,皇祖母的畫像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其實曾經我也聽到些傳聞,說是當年瀾妃入宮之前似是與西華末白公子有些交情,但畢竟南野與當年的西華相隔千里,這些傳聞又沒有明文的史料為證,我便只是一笑置之,並沒有深究過。
可是凌颺卻說她是他父親摯愛了一生的那個女人?若是玩笑也未免太過了些。
我心下困惑,對凌颺的話也不敢全信,就只是目光狐疑的在他臉上和那畫中少女身上游走,試圖看出些破綻。
但是凌颺臉上的表情很真,雖然帶了戲謔的調侃,卻完全看不出玩笑的意思。
“這還真就奇了。”我想當時我臉上的表情應該是糾結的很精彩,所以凌颺才忍不住的嗤笑一聲,然後負手走到我身旁與我並肩而立,微微的仰著頭去看那牆上的畫又側頭看我,“據我所知,當年的昭遠太子也是為了她才甘願捨棄閒適山水的自由,回南野稱帝的,怎麼他的遺物中竟是吝嗇的連她的一幅肖像都捨不得留麼?”
孝康皇帝和沈太妃?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早前聽過的那個關於二人之間關係朦朧曖昧的傳言。
這件事我曾問過我父皇一次,但是父皇很坦蕩的告訴我那只是個不足取信的流言,於是我也便不再放在心上,甚至於曾經年少時,我也曾一度覺得就算是孝康帝傾心於瀾妃那也是一件聽起來很美好的事情。
但是如今,這件事卻被凌颺這樣拿到檯面上來議論,其中真偽姑且不論,但不管它是確有其事還是惡意中傷,我都本能的牴觸,冷澀的反駁道,“孝康皇帝謙謙君子,怎會有這樣齷齪的念頭?世上愚昧之人的謠傳之言怎可取信?”
“你說是謠傳,那便就當它只是謠傳好了。”凌颺並不與我辯駁,他無所謂的輕聲一笑,轉頭看向我的時候瞳孔中的顏色卻是不由加深,正色道,“那麼現在我們談些正事吧,你今天過來找我是要與我談些什麼?”
【44】十年之約
如今時過境遷,不管當年皇祖母跟孝康皇帝之間有沒有不清不楚,也不管她跟末白公子之間所謂的糾葛是否屬實,這些於我都已經不甚重要。
凌颺的臉上一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但是無可否認,還是好整以暇的成分居多。
我低頭暗暗提了口氣,然後重新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你也想取南野?”我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我自認這話問的有些刻意的唐突,但是很顯然凌颺並不這麼想。
他抿抿唇,似是很認真的思量了一下,然後鄭重的點頭。
“一直都想。”凌颺道,毫不避諱的重新抬頭向我看來我。
此刻他眼中的笑意不知何時已經盡數斂去,瞳色如墨,明亮幽深。
我與他四目相對,心口的位置不由的一陣緊縮,若不是極力控制自己的舉動,幾乎本能的就要往後避開他。
雖然從第一眼見凌颺的時候我便知道,他的放蕩不羈不過是一種展露在人前的偽裝,卻沒有想到一旦這層偽裝褪去,竟然會給人這樣一種強勢的感覺。
凌颺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我想我情緒間的狼狽完全逃不過他的眼睛,但是很意外的,他卻並沒有拿這事與我打趣,只是神色肅然的重新把目光移回那幅畫上,冷澀說道,“三年前我父親去世時我曾答應過他,十年之內不會與南野兵戎相見,此時我若是弗了他的意便是不孝。”
他說著,話鋒一轉,自嘲的冷笑了一聲,“只是——要我這樣碌碌無為的再等七年,我也著實是不甘心。”
這世上從來就不乏視名利如糞土的高人雅士,從當年對西華的天下灑然放手的舉動來看,凌颺的父親就可以歸為這一類人,所以他會做出一個不準凌颺與南野兵戎相見的決定我並不意外,我所不能理解的——
是那個所謂的“十年之約”。
如果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兒子捲入列國紛爭的血腥漩渦中,那他大可以直接讓凌颺立下重誓完全斷了這個念頭;而相反的,如果他也有心想讓凌颺到逐鹿天下的戰場上歷練一番,這個所謂的十年又顯得毫無道理可言。
凌颺的目色一直很空茫,我拿不準他到底是不是還在注視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