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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心裡也隱隱有氣了,回古代這麼久,沒有人和他大呼小叫過,他是頗有城府的人,也不發作,只冷冷說道:“到了開封府,你就知道我叫得叫不得了。”其實他心裡也很納悶,韓維這個人,官聲不壞的。
當下石越等人便跟著這一干差役去了開封府,路上段子介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說給了石越和桑充國:原來這家人是段子介寄居的房東,因為白水潭學院給這家的主人找了份活計做,錢雖然多掙了不少,但本來是下戶的人家卻也因此被官府算成了中戶,被逼著交免役錢,這還罷了,一年在白水潭學院掙的錢,包括段子介的房錢,把青苗錢、免役錢、還有稅糧交了,勉強足夠。可又要輪到去參加保甲了,因為他老孃身體不好,家裡實在沒有勞力,可是又交不起錢賄賂小吏,只好一狠心,把自己的手指給切下一截來,這樣就可以不用參加保甲了。結果官府不幹了,說他是奸民,要定他的罪,便差了人來抓他。這段子介回家取書,恰好碰上,便忍不住打抱這個不平。
桑充國聽罷了,便對那個漢子說道:“這自殘身體,那也不應當。”他是書生見識。
那個漢子低聲說道:“小人也是沒有辦法,誤了農時,明年就沒有吃的。這個主意也是別的縣有人做過,我才一時想岔了。”桑充國和石越,他都是認識的,因為說話間特別恭敬。
石越聽他所說,卻吃了一驚:“你說別縣也有?”
那個漢子點了點頭,“我們是託石大人的福,一年能在白水潭掙點錢,別處交免役錢青苗錢,別說斷根手指,便是賣兒賣女的,也難免。原來下戶沒有差役的,所以還過得去,現在官府連下戶也要收免役錢了,下戶越發愁苦。我們白水潭實在是託了石大人的福呀。”他一邊說一邊感激涕零。
有個差人聽他說話,忍不住在前面冷笑道:“這些話勸你還是不要說,朝廷的事是你議論得的?”
段子介冷笑道:“有什麼說不得的?要不是你們這些汙吏想發黑心財,收什麼保甲錢,他家也不至這麼慘。”
那差人不幹了,回頭說道:“這位公子你說話要憑良心,別說我們沒收什麼保甲錢,就算收了,也不是黑心財。依我看,收點保甲錢,反而是給鄉親們方便。否則依朝廷的規矩,那是到了年紀,人人都要練鄉兵的,他們地裡的活一樣是幹不了。”
一番話似是而非,段子介待要辯駁,卻也覺得他們說得是理。當下氣鼓鼓的不再作聲。
另一個差人又說道:“鄉里鄉親,誰願意太過份。不過千里求官只為財,公子想要人人清如水,只怕是一廂情願了。我們做差的,一邊撈點外快,一邊也算方便鄉親,不算過份。”
石越聽到這些話,人都呆了。開封府知府韓維他是知道的,皇帝親自拉著手介紹給他的,本來和王安石關係不錯,是皇帝做太子時的東宮舊人,本朝著名世家韓家的子弟,但是最近幾個月對免役法和保甲法非常不滿,寫過不少奏章請朝廷廢除這二法,這奏章石越還讀過——就這麼一個人治下,近在天子腳邊的開封府,免役法和保甲法就有這麼多流弊了。他無法想像各路那些想樹立政績阿附新黨的官員治下會是什麼樣子。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開封府,這一群人各色混雜,不倫不類的,馬上有人來問那些差役,去拿一個農夫,怎麼拿了三個書生,一個佩刀,兩個牽馬,身份氣度不凡。這開封府的衙役不是個個都不長眼的,否則沒法在開封府混下去,更有一些,當蘇軾做開封府推官時,見過石越的——此時見石越來了,連忙過來獻殷勤:“哎喲,石大人,您老是來會韓大人的吧?您稍等,馬上給您通傳。”又有幾個人過來給石越請安。
石越和桑充國從懷裡各拿出一張名帖,交給一個衙役遞了進去。到了這時,那幾個差人都嚇呆了,不知道石越是什麼來頭,連忙顛過來陪罪。
石越也懶得和他們計較,不多時便有韓維出來把他們迎了進去。還沒有說來意,卻見有些家人在收拾東西,石越奇道:“韓大人要搬家?可是要去御史臺?如此國家之幸也。”原來皇帝因為韓維是東宮舊人,一直想讓他去做御史中丞,但是韓維卻因為他哥哥韓絳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一直力辭。現在韓絳受了處分,他也就沒有理由了,所以以為韓維可能要做御史中丞了。
韓維苦笑道:“子明賢弟,實不相瞞,我是請郡了。”當時朝廷大臣請求到外地做太守,叫“請郡”,那是體面的退出朝廷的意思。
石越大吃一驚:“這是為何?韓大人聖眷正隆,又是東宮舊人,豈可輕言外任?”
“子明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