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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是冤家。既然熊家開筆店筆廠,與布店風牛馬不相及,因此鴻泰的東主大為放心,沒有仇視熊慕天的必要,難怪夥計們的眼神中消失了敵意。
月杪,風聲終於傳出。李掌櫃已放出訊息,說店鋪下月初開張,制筆的廠房已將竣工,即將徵工與購料。
這天近午時分,鴻泰的店內外忙得不可開支,店門外卻來了五名不速之客。領先的是個穿紫緞團花長袍的中年人,身材頎長,隆額鷹目,唇薄如紙,滿臉怒容。帶了四名虎背熊腰的青衣打手,排眾直入。
一名夥計眼尖,向送貨的人大叫:“讓開,讓開!咱們的二東主來了。”
二東主古祿,蕪湖總店的主持人來了。
一古祿氣洶洶地搶入,冷笑道:“叫魂麼?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混帳!三東主呢?”
店夥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說:“三東主在後堂,正與師爺在商量。”
“滾開!”
店夥惶然閃至一旁。古祿大踏步往內堂搶。
內堂中,絕秀才易壽正與師爺及六名夥計,大聲地,用充滿火氣的聲音說:“怎麼從中旬起,施德方面便斷了貨源?你到底說說著,是怎麼一回事?”
師爺流著冷汗,慌恐地說:“那面負責的王七說,山路不好走,那一帶的機房,諉稱要等布匹積存得夠多,再一起送來……”
“混帳!十幾年來,一直就是有一匹送一匹,王七怎麼糊塗得依他們作主?”
“把王七叫回來……”
古祿猛地推開內堂門,冷笑道:“叫王七回來,也救不了施德的貨……”
易壽一怔,欣然叫:“咦!二哥怎麼來了?”
古祿哼了一聲道:“我再不來,咱們鴻泰莊的招牌就砸啦!”
“這……”
古祿坐下,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杯亂跳,沉聲叫:“老三,你簡直昏了頭,這些日子來,聽說你又買了幾個閨女,是不是讓女人把你……”
“二哥,你怎麼啦?”
易壽不滿地叫,哼了一聲又道:“不錯,我弄來了幾個小女人,我不能弄?你說這些話有何用意?是不是你想管我的床上的事?”
古祿“砰”一聲又一掌拍在桌上,大聲道:“你床上的事,沒有人管你,但砸招牌的事,我不該管?”
“這……”
“大哥下午可以趕到,看你怎麼交代?”
“二哥,到底……”
古祿搖頭苦笑,怒火已消,說:“老三,想不到你怎麼糊塗。”
“怎麼啦?”
“你說對街姓熊的開筆肆?我看了城外姓能的廠房,告訴你,湖州最大的筆廠,也沒有姓熊的廠房十分之一大,制那麼多筆,賣給誰?天下讀書人有多少?”
“咦,你是說……”
“你太令人失望了,老三。”
“二哥,你……”
“傍晚時分,大批染布師父便可乘船抵達,其中有南京首屈一指的、專門染綢的名手趙世芳。”
第三十一章 霸主爭霸
易壽尚未會意,訝然間:“咦!把染工帶來了?二哥,咱們要在此地加開染坊不成?”
古祿嘿嘿笑,說:“不錯,在此地開染坊,這樣,才是名正言順地地道道的寧國綢,寧州紵布。”
“這……”
“這裡人工便宜,就地加工,你知道要減少多少成本?從此地直接發貨,要減少多少開支?”
“也好,本來,咱們早該將染訪建在此地……”
“染坊是建在此地,但不是咱們鴻泰的。”
“什麼?”
“那是姓熊的染坊。”
“什麼?”
“他們在蕪湖的倉房與店面,皆已籌設妥備。上下江的貨船,皆由江南船行承運,上至湖廣,下迄揚州。你滿意了麼?”
“這……這……”
“我已打聽出來了,此地染紵空布的第一名手老丁,流落南京十餘年,他已經回來了。”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蠢材!姓熊的將廠房的生財工具,皆悄然裝箱秘密運來,你卻在做夢,一口咬定他要開筆肆。”
易壽臉色泛青,切齒叫:“好小子,他膽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