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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絕大多數的人猜想他要開造船廠,廠房大,位於江邊,那還錯得了?
對面的鴻泰綢莊店面不大,只有兩間門面,店內沒有貨櫃,並不向外營業,他們只收不賣。自早至晚,四鄉各縣來的胚布、素綢、白綾、五色線毯、兔褐,源源不絕向店內運,以胚布為大宗,綢緞的產量畢竟有限。每天清早,必定有兩艘運布船航運至蕪湖,在蕪湖加工染色。
製品如不賣給鴻泰,絕對無法偷運出境。鴻泰在各地收買了不少地棍,放出不少眼線,沒有人敢反抗。
這天晚間,鴻泰的店後廳燈火通名,高高矮矮三十餘名老少,正在商討機密大事。主人絕秀才易壽高坐在大環椅內,左是師爺胡喜,右是打手頭兒雙尾蠍朱坤。
絕秀才易壽五短身材,年約五十出頭,身材瘦削,頰上無肉,生了一雙胡狼似的銳利怪眼,一雙手留了寸長的指甲,不時捻動山羊鬍,陰森銳利的目光,往復掃視在座的人,令人不敢與他的目光相接,頗具威嚴。
右首一名中年人乾咳了一聲,發話道:“大東主派在下前來,向三東主稟明……”
“有話你就快說吧,一切閒話客套可以免了。”絕秀才不耐地催促。
中年人口氣一緊,說:“派往南京的人,已帶回資訊。這姓熊的在南京,確有一座船廠,但承造的皆是行走大江的百石以上大客貨船,從不製造小舟。這人的底細,在南京小有名望,算不了什麼。”
絕秀才哼了一聲說:“等於是一大堆廢話。大東主有何打算麼?”
“大東主說,如果姓熊的開船廠,就不必管他。但依二東主猜測,似乎不可能是開船廠。”
“有道理麼?”
“行走宛溪的船,皆是二十石以下的小舟,需要船的人不多,蕪湖的船廠足以供應而有餘。在此地開船廠無利可圖,必定血本無歸,天下問哪有這麼愚笨的人?”
“有道理。”
“因此,大東主也認為有道理,要找出線索,可從是否有利方向推測。寧國府唯一可獲厚利的行業是織物,因此,對方很可能要與本店競爭。”
“不可能……”
“大東主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防患於未然,三東主必須將他們的底細摸清。如果他們真的開染坊,大東主請三東主便宜行事,決不容許此事發生。”
“那是當然。”
“過幾天二東主要親自前來,聽候……”
“你回去告知二東主,有我負責,上面已經交給我全權辦理,用不著他插上一腳。”
“但大東主二東主這方面,還未接到指示。”
“他們會接到指示的。今晚咱們分配人手,準備綁架那位李掌櫃,要他招出底細,你是否有興參加?”
“綁架?在未查出底細之前?這……”
“當然不以本店的名義出面,何所懼哉?”
“恐怕不妥……”
絕秀才冷笑一聲,揮手道:“那麼,你走吧,心存顧忌,成不了事的。”
“這……好吧,在下告退。”
同一期間,已修整停當,門面煥然一新,等候擇吉開張敬神上招牌的店內花廳中,熊慕天也在召集手下,商量擇吉開張的事。他們已預料到開張那天,必定會掀起一場可怕的暴風雨,必須早作準備,以應付可能發生的糾紛。
城河大街的街屋已遠離碼頭,新建的廠房原是往日的染坊廢墟,距街尾最後一棟房屋,約有半里地。由於這裡是城牆折向處,因此中間橫亙著一條三丈寬的城壕,架了一條小木橋維持交通,在濠與溪會合處。附近雜樹叢生,行走的人不多。建廠的工人早上來,晚上去,除了三兩位採辦人員不時走動外,平時沒有人走動。建屋的主要材料,皆用船隻直接運送到工地,用不著這條街尾的小徑。街尾的居民,視線被雜樹所擋,只能從樹梢看到廠房的屋頂。
廠房已大部建妥,大概十天半月便可完工。
這天,熊慕天已乘船離開了府城,監工的重責,完全落在李掌櫃李二爺頭上。一早,他便帶了一名隨從,在工地巡視,直至近午時分,方滿意地帶了從人,施施然返回城內。
距木橋尚有三二十步,路旁的矮樹下,突然跳出兩個穿青衣短打的大漢,牛耳尖刀一左一右,頂住了李二爺的胸口和背肋要害,右面的人喝道:“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