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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慧沉吟著自言自語道:“是,是姓張。”又問:“他媽呢?”魏昊說:“他媽好像死了,現在的媽是後媽。”家慧放下碗,定定地看著魏昊。“他親媽是不是姓梅?”魏昊想了想。“好像是的。”家慧這樣仔細詢問張波的事情,讓她有些緊張和窘迫。她藉口添飯,起身躲到廚房去了。
家慧對魏學賢說:“他是梅秀玉的兒子。”魏學賢一愣,繼而又說:“叫你這麼一說,是有點像。”
家慧說:“他一進門我就覺得眼熟。那年梅秀玉過世,他才這麼高。”她用手比比,說:“我給梅秀玉穿衣服的時候,他不敢近前,後來還是我推著跟他媽見了面。真想不到,他有這麼大了。”
三伏天終於過完。立秋以後,雖然白天還是熱,但一早一晚可以睡上會兒涼爽覺了。磚廠的磚不知為什麼最近不太好銷,魏昊他們一個月裡有四五天只需去半天。磚廠都是按件記工錢,少幹活就要少拿錢。孫大炮急得直罵。她有五個孩子,個個都正是狼崽子一樣的胃口。她和丈夫一天干到晚,也就是為那幾個肚子找食,一天不幹,就可能會有一天的饑荒。在搬運站扛大包的丈夫,能幹能吃。她的碩大的身體,同樣需要充足的食物。她總說自己一家人是造糞機。“你說這人有啥意思?吃了屙,屙了吃。把糧食變成糞,再把糞變成糧食。忙來忙去一年到頭,為的就是一張嘴。”
益生堂 第三章(3)
月末的一天,上午上磚,下午還是休息。孫大炮罵罵咧咧地說了一通粗話,還是得隨著大夥回家。每次收工,男人總是走在女人前面。張波今天走在男人堆的最後面。他的年輕的身體,在一群男人中間顯得尤其挺拔。
到了城裡,大家分散回家。魏昊剛拐進一個巷子,張波突然不知從哪兒躥出來,把魏昊嚇了一跳。張波說:“下午到我家來玩吧。”也不等魏昊答話,面對面就走過去了。魏昊愣怔著,心想:他家住哪兒呢?只說去玩,卻不說住哪兒,還有這樣粗心的人嗎?魏昊前後看看,懷疑他根本就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第二天下午還是不上工。魏昊謊稱家裡有事,撇開士霞和孫大炮,一個人在前先走了。還是那個巷子,張波突然又不知從哪兒躥出來,一雙大眼睛詢問地看著魏昊,問道:“昨天你咋沒去?”魏昊不敢理他,低頭繼續往前走。張波兩腿分開把她擋住。狹窄的巷子,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侷促。張波這樣一擋,魏昊移動不了了。她前後望望,生怕有人路過看見。
張波閃動著兩隻大眼睛固執地追問:“你昨天為啥沒去?”魏昊有些氣惱,說:“你叫我去哪兒?你連你住哪兒都沒跟我說。”張波驚訝地反問:“你不知道我住轅門街?”魏昊忽然想笑,說:“轅門街哪一家?”張波說:“你去了一問,誰都知道。”
魏昊抬頭看他一眼,張波也正盯著她看,她趕緊又把頭低下。張波說:“下午你去,我在街口等你。”魏昊拿不定主意是去,還是不去,什麼答覆也沒給一個,只把頭低著。這時有人過來,張波把一隻腿收回來,魏昊脫兔一樣順著牆邊快步走掉了。
中午吃飯她一點胃口沒有。家慧問:“你咋吃這麼點兒?”魏昊說:“天熱,沒胃口。”家慧說:“下午不上工,你把剩餘的筷子刮完,送到社裡去,再領一些回來。另外,把你爸換下的解放鞋拿下河洗洗。放在床底下,簡直臭得人睡不成覺。”魏昊答應著,心裡卻稍稍有些苦惱。
上學的上班的都走了,她一個人在屋裡把筷子刮完,小跑著送到筷子社,又領回下週要刮的毛筷。再把魏學賢的鞋拿下河洗乾淨,順帶著把汪洋、魏晨換的衣服也洗了。看看桌上的鬧鐘,已經四點多了,她猶豫著去還是不去。鬧鐘滴答滴答響著,更襯出屋裡的安靜。她決定還是去一趟。她實在管不住她的心。
轅門街住的都是小戶,家境不十分好。解放後雖落了個好成分,在運動中免除不少麻煩,但是窮困的生活依然沒多大改變。這裡的孩子生得又多又密,所以窄窄的巷子裡早晚都是些孩子在跑鬧。
魏昊一到巷口,便看見張波在和一群比他小的孩子玩陀螺,地上陀螺被他抽得滴溜亂轉。他看見魏昊,把手裡鞭子交給別人,扭身先進了旁邊一條巷道,魏昊心領神會地跟在後面拐進去。
巷道很長,寬窄僅夠一人行走,迎面相遇,只能側身相讓。巷道走到頭,卻有一個寬敞的天井。天井四周一排低矮的房子,每間房子的外面都堆放著雜物。張波推開其中一扇門,走進去。魏昊在門口遲疑了一下,才跟著進去。
屋裡光線不好,所有這樣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