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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衛府之行,所獲頗豐。

濮陽回到府中,便直往衛秀所在院子。

衛秀素來深居簡出,無事甚少出門。濮陽到時,她便在院中,手執一卷書在看。

西風起,老鴉啼,萬般蕭瑟的秋景中,衛秀便如唯一的一道亮色。她身形清瘦,孤身獨坐,埋首於書卷,聞得門邊有聲響,便略微側頭,剔透明亮的雙眸平靜地朝濮陽望來,不急不躁,不驕不餒,從來便是如此平心靜氣。

濮陽只覺得方才在車騎府的那股無明業火又一次掀起,可比這股火氣更令她柔腸百結的,是心疼。

她示意身後一眾僕婢在院外等候,便舉步走了進去。

衛秀看她走近,略略泛起一抹笑意,將書收到一旁,彎身行了一禮:“殿下。”

“先生不必多禮。”濮陽一開口,連聲音都不由自主得放得低柔。方一說罷,身後有冷風襲來,浸得她一瑟縮,見衛秀穿得雖多,可臉頰已因西風吹刮而泛紅,便雙眉緊蹙道,“先生怎在院中?這裡正對著風口,沒得著了涼。”一面說,一面便推起輪椅,往屋裡去。

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衛秀雙手搭在扶手上,笑道:“何至於此?我又不是弱不禁風。”說是這般說,倒不曾阻止濮陽。

一到深秋,舒爽的秋涼轉為嚴寒,層層穿透,浸入肌理。梢間吹不到冷風,但室內森寒陰冷,沒有絲毫暖意。她倒尤可,先生底子不好,受不得涼。濮陽見邊上有小毯,便取了來,鋪開了搭在衛秀的腿上。

她細緻至此,衛秀不禁呼吸一滯,只是片刻,她便神色如常,自己按了按小毯邊沿,令裹得更實一些。

濮陽仍不安心:“天一日日見冷,先生這便令生火盆吧。”

衛秀答應:“聽殿下的。”這等小事,沒必要反對讓殿下不悅,揮手令阿蓉去生了火盆來。

濮陽見她聽話,而非陽奉陰違,多少放心了些。

待阿蓉一出去,衛秀隨口問道:“這幾日總不見殿下,殿下可是在忙?”

濮陽聽她這般說,便有些不自在起來,她這些日子忙的正是確認衛秀身份。想到自己對她的懷疑,濮陽心中略略生出愧疚來,口中搪塞道:“不過四處走走,並非什麼大事。”

聽她如此言語,衛秀並未釋然,反倒更為正色:“殿下若有為難,不妨說與我,我隨殿下入京,便是為解殿下之憂而來。”

她言辭懇切,讓濮陽原本只略微的愧疚,瞬時添做了七分。先生是她請進京的,她不忘要為她解憂,而她卻是懷疑她別有用心。濮陽訥然,但她終究能夠自制,也知生疑這樣的事是不能讓衛秀知曉的,一旦她知曉,這難免便要成為二人之間的一根刺。君臣間若生嫌隙,又如何謀大事?

“要說為難,確實是有。”她很快就找到旁的理由來應對,“還請先生為我解惑。”

公主有疑惑,身為公主智囊,衛秀自然要為公主分憂。她顯出一絲興致來:“請殿下細言之。”

事關二人賭局,濮陽又事先出手干預,以為勝券在握,可最終形勢走向,還是需向先生請教,濮陽不免心虛,但她也不是扭捏之人,略一思索,便將她在宮中所見詳細描繪了一遍:“李妃乃荊王生母,前朝後宮一體,陛下厚賜李妃,便是加青眼於荊王。可朝中形勢,分明是代王略勝一籌,陛下何以……”

皇帝欲收晉王之勢的意圖已很明顯了,另推一王已是當務之急。濮陽熟知後事,在她看來,荊王、代王其實沒什麼區別,到最後,只怕還是要白白便宜那位不聲不響的東海郡王。她之所以堅稱代王,不過是他更具優勢,行事起來也更便捷罷了,可陛下顯然不做此想。

衛秀聞此,眉梢輕挑,興致頗佳:“在這時節,陛下賜花之事,只怕一日間便會傳出宮廷。”

晉王月前已重返朝堂,然陛下對他已不復從前,反倒對趙王多有褒讚,不時又稱荊王為善,雲風變幻之勢已顯,陛下此時一舉一動,皆是至關重要。

濮陽豈不知此理,她見衛秀眼中帶笑,毫無意外之色,不禁更是好奇:“先生可知為何?”

衛秀輕輕開口,一針見血:“殿下能因勢利導,去提示代王,這很好。”

她這話說得輕巧,卻讓濮陽大驚失色:“先生如何知曉!”

她自以行事縝密,斷不會遺留把柄,先生彼時遠在邙山,怎會知曉?

此時阿蓉端了火盆上來,放到濮陽與衛秀的中間。濮陽片刻便收斂了震驚,恢復了沉靜之色。

衛秀並未立即開口,而是對阿蓉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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