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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處地方與京師相去甚遠,快馬往返也需一月。
阿蓉擔心底下人做不好,讓衛秀白高興一回,乾脆收拾行裝,親自去辦。她一走,嚴煥幾個恰各有事,衛秀身邊缺了一個熟知她意的人,做起事來,頗不順手。且這十幾年,阿蓉照顧她起居,從未離她這麼久過。衛秀不免算著日子,等她回來。
六歲穰,六歲旱,十二歲一大飢。國家在豐年囤積糧食,逢遇災之年,便借給百姓,讓他們過冬,來年春耕,再借與他們種子,不誤農時。到秋季糧食豐收,還了災年時借的糧食,往往還會有些餘糧供以度日。如此,一個災年便順利度過了。
小災之年,朝廷基本是這麼做的,大災之年,則更棘手一些,也各有應對舉措。
此次早有準備,皇帝督促著,大臣們用心應對,除了那一州餓死了人,餘者皆還算順利。百姓都指著莊稼度日,一旦遇災,實難抵禦,舉國上下,能只在一州餓死幾個,真算得上是仁政了。
可皇帝仍是不滿意,他不滿意主要是荊王折在裡頭,損了皇室顏面。濮陽也很不高興,她不高興是心疼那幾個明明可以活下來卻因刺史貪婪沒下賑濟之糧而餓死的百姓,指使底下御史上奏,罷官不夠,必要重判!
重判之後,一州刺史的位置理所當然地空了出來,不能讓一州百姓無所依,任命新刺史刻不容緩。
於是朝中忙完了賑災,又忙著搶位置。
那一州的地理相當好,刺史權重,那地方臨著長江,慣例由刺史都督軍事。諸王都爭紅了眼,濮陽也有所意動,兵部侍郎是她的人,且知兵事,正可主政一州。
正要為此走動,齊國出事了。
“齊國太子篡位,兵敗自刎,東宮全數入罪,太子妃與太子之子俱飲鴆自盡。”奏報剛入京,濮陽便知道了,立即來說與衛秀,“太子這一死,齊國格局變了。”
“大魏也要跟著變一變。”衛秀介面道。
賢太子沒了,餘下皆是庸王,齊帝又不靠譜,賢臣們的心估計都要寒了。國運這種事,說著玄,卻實打實是存在的。
“兵部侍郎恐不能頂事。”濮陽有些憂愁,原本做一州刺史,他是可以勝任的,但齊國一出事,皇帝恐怕會在沿江佈置些什麼,兵部侍郎不曾出任外官,且又沒有當真帶過兵,紙上談兵他行,實地去做恐怕不稱職。
總不能為黨爭誤了國事。濮陽遺憾,也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衛秀道:“不如看看陛下如何打算,你幫把手,陛下不會讓你吃虧的。”
她對皇帝的心思算得很清。濮陽顧全大局,主動放棄,轉而替皇帝謀事,皇帝感動之下,定會與她補償。
“也沒別的辦法了。”濮陽也不是小氣的人,一刺史之位,她還不至於看得那樣重,決定了,便又重展笑顏,與衛秀道:“這幾日忙,都沒有好好陪你,真是對不住。”
她挽著衛秀的手臂,笑語嫣然,帶著歉意。衛秀怎麼會怪她,她只心疼她如此忙碌,又恨自己行動不便,許多事,不能代她去走動。
“你也要保重自己,別急,事緩則圓。”衛秀安慰她。
正說著話,天忽然飄起雪來,濮陽起身關上窗戶,回身見衛秀略有憂慮,不由關切問道:“怎麼了?何事發愁?”
衛秀皺著眉道:“道路積雪,行路艱難,阿蓉這個月怕是回不來了。”
等雪停,路上又放慢腳程,恐怕得年下才能趕回京城。衛秀這裡還有幾件事,阿蓉趕不回來,需另尋他人。她又尋思著,得再培植一批人出來,公主勢力越來越大,原本綽綽有餘的人手,目今已有些不湊手了。皇帝不知還能熬幾年,接下去用得著人的地方還多著。
她想得入神,一轉眼便見濮陽低著頭,一言不發,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靜靜地往炭盆裡添炭,炭火紅旺起來,室內又暖和了不少。
衛秀又想起一事:“正旦有大典,陛下看好東海郡王,恐怕會藉此帶他露臉,如此一來,聖心昭彰,諸王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了,朝政恐將動亂。”權力亂流裡,想要獨善其身,是很難的事,所以,才會有那麼多朝臣,不得不黨附,不得不站隊。她要為公主想一應對之策,以免被捲進去。
濮陽略一皺眉:“不至於這麼急吧。”
“差不多了。”衛秀斷言。
濮陽是知曉皇帝壽數的,但衛秀不知,皇帝也不知。他已年過五十,自古以來,有幾個皇帝能活過六十的?這幾年他必會將太孫的位子弄穩當。再想緩緩地來,也容不得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