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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草發現自家太太這兩天發生了變化,要說變化很大也說不上來,但就是能讓她察覺到。
她從太太還在做小姐的時候就跟著她了。太太以前天天被關在繡樓裡,刺繡、插花、烹茶、學女戒,很是多才多藝,但大抵是人被關久了,腦袋不靈光,總顯得木訥,張口閉口便是像女師傅一樣刻板地訓話,便是生起氣來,那雙眼睛也是死氣沉沉的,彷彿是砧板上被刀背拍嚥了氣的魚,瞪著濁白的眼珠子。
如今的太太卻像是眼裡注了一汪活泉,又或者是變戲法時那被吹了一口氣兒的紙片人,輕顰淺笑,舉步回身,都如同畫中走下來的仕女一般。難不成當真是以前日子過得無聊,養個孩子就好了?
可太太對待那個外室子的態度,也讓她看不懂。
如果說對他不好,又願意帶在身邊教養,若說對他好,好像也不是這麼回事兒……
歐式長方形的餐桌上,佈滿了精緻的美味佳餚,即便大帥照例沒來,但這菜品是慣例。聞櫻想叫他們少做一盤,他們都不會聽。多樣而熱鬧的菜品,愈加顯露出空檔無人的餐桌來。
但自從邵廷玉被聞櫻死拗著改了桌底吃飯的毛病,餐桌上就熱鬧了許多。
說起二少爺怎麼改的毛病,瑩草也是後背心一涼。起初二少爺也是蹲在地上,太太愣是一眼也不看,自己用完了飯,就叫人撤了菜。
這麼淨餓了一頓,二少爺就學會跳上桌去抓菜吃了。但太太叫人拿了雞毛撣子,但凡他手一伸到桌上,就狠敲下去,這麼三五下,二少爺急得想咬人,太太才叫人搬了張椅子放到她旁邊,凡他跳上椅子再伸手去,就沒人打他。
二少爺竄上躥下數回,一頓飯的功夫就習慣了蹲在椅子上吃飯。
但蹲著吃,太太也是不滿意的,往後面,就用同樣的辦法逼迫得他坐在凳子上吃。
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僕人議論太太的聲音了,說是不把二少爺當人看,這手段,分明是馴服那些貓貓狗狗時才用的!
見識過聞櫻使鞭的那群聽差,更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唾沫橫飛,就差沒指著太太的鼻子罵她“偽善”了。
她氣得想衝上去和人分辨,但太太攔住了她,說是:“她們說得也沒錯,我這方法確實不是對人用的。”
聞櫻想的是,對付非常之人要用非常手段,哪怕她肯對邵廷玉諄諄善誘,他也聽不懂自己一個字。
但這樣一說,瑩草又覺得太太還是從前的太太,只是變得更冷靜也更可怕了些。
她不知怎麼,看著慢條斯理用餐的太太,太陽光從玻璃窗裡照進來,照著她下巴一點瑩玉似的流轉,分明是美且溫柔的氣質,卻讓她不覺生出寒意。
“叫人把桌上的葷菜都撤了。”聞櫻忽而發了話,她壓下了邵廷玉伸出來的手,“小虎只吃肉不吃菜怎麼行。”
邵廷玉雖然不知事,但直覺和判斷都非常準,肉菜一撤,他沒有去追那個端走的人,而是直勾勾地看著聞櫻。
聞櫻把筷子遞到他手裡,見他雙手各握一隻,好奇地戳了戳盤子裡的菜。
她繞到他身後去,把控著他的右手,用筷子夾了一片白菜,擱到他碗裡。邵廷玉瞪著那片葉子看了半天,嫌棄地把碗推開了。
動作太淘氣,聞櫻看得笑起來。
她想了想又坐回了位置。桌上獨她的座位旁邊還特地留了一道牛排,她換了刀叉切下一小塊,直把他看得目光灼灼、口舌生津,才用叉子叉了一小塊到他碗裡。
他伸手要抓,她卻不移開叉子,教他道:“肉。”
邵廷玉吃不到肉很不耐煩,聞櫻又重複了一次,他歪了下腦袋,喉嚨發出含糊地聲音。
她將叉子又往肉裡籤去,連著底下的那片菜葉子,一同遞到他嘴巴邊上。
他“嗷嗚”一聲,想也不想都咬了進去。
聞櫻剛要把手收回去,卻發現他追過來,舔在她手腕的位置,將那裡不小心沾的牛排醬汁舔乾淨了。
“狗鼻子。”她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鼻子,又道:“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邵廷玉只懵懵懂懂地聽著。
*
從那日打針時不知不覺地睡著開始,邵廷玉就睡在聞櫻的房間了。
於是晚間,瑩草把裝著邵廷玉衣服的一個布包抱進了聞櫻房裡,口中憤憤:“太太,那邊託了人送衣服來,說是特地給二少爺做的,怕二少爺凍著,呸,拐著彎子罵咱們苛待她兒子,有本事就別送到府裡來……”
絨毛地